个白色身影正极速飞来。
下一刻,身影钻入了怀中。抬头时,易年看见那绝美的脸上,眼角有未干的泪痕。“你终于醒了…”七夏的声音在易年耳边回荡,同身上的疼痛一样,真实无比………可这也不对啊…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为何会与自己的记忆一同出现?难不成自己忘了?而就在易年胡思乱想之时,那些记忆碎片忽然像烧红的铁钉往脑髓里钻。一瞬间,那莫名出现的剧痛再次来袭。易年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要缓解脑海中的疼痛。可下一刻,黑衣人的声音让易年疑惑丛生。“三千年才等来一个能下完这局棋的,结果是个冒牌货?”话音落,宫殿也生变故。四壁开始渗出粘稠的液体,既像血又像融化的朱漆。目光扫过,易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变得透明,甚至能看见骨骼间流动的淡金色光芒。本能地去抓腰间匕首,却摸到一枚温热的玉佩。这是七夏送的星空宝玉,里面镶嵌的星空正在不停闪烁。“继续下…”白衣人突然用命令的口吻说,同时将一枚白子拍在棋盘中央。易年抬眼看去,只见白衣人落子时,殿外一株枯死的桃树居然开出了一朵粉白的花。棋子落定的脆响在颅内回荡,易年恍惚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平行时空中同时移动。每个“自己”都面对着相同的棋局,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有的在第一步就弃子认输,有的下到中途发狂自戕,还有的,变成了坐在对面的黑衣人。“该你了…”黑衣人与白衣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易年听着,轻轻握了下手中黑子。深吸口气捏起黑子准备落子之时,忽然发现棋笥底部刻着极小的字:落子无悔。下一刻,视线突然被棋盘东南角吸引,那里有片空白恰好能构成七夏侧脸的轮廓。怎么会?易年看着,神情恍惚了下,手中的动作也犹豫了下。就在易年犹豫的刹那,后颈突然感受到一丝凉意,像是有人对着那里轻轻呵气。“别下那里!”这个声音让易年惊讶无比。立马转回头,在棋盘反光中看见七夏虚幻的身影正贴在自己背后。那半透明的指尖悬在自己执棋的手腕上方,嘴唇开合间重复着无声的警告。“别下那里!”就在这时,黑衣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黑血在空中凝结成新的棋子。白衣人快速用袖子抹去棋盘西北角的血迹,但易年已经看见那些血珠自动填补了几个关键空位置,正是他刚才想落子的地方。“快醒醒…”这回,七夏的声音这次直接在易年脑海中响起,带着哭腔。“他们在用棋局吃掉你的生机...”易年听着,瞳孔骤然收缩。猛然意识到每次落子后那种奇怪的疲惫感,不是精神消耗,而是真实的生命流逝。棋盘上那些所谓“棋子”,分明是不同人破碎的时间结晶!瞧见易年的反应,黑衣人突然伸手按住易年手腕:“最后一步,想清楚…”“啪!”还没等黑衣人说完,易年用另一只手打翻了棋笥。下一刻,数百枚黑子倾泻而下的声响中,只见白衣人宽大的袖口里滑出一本册子。封面上赫然写着《应劫者》三个大字,而最新一页正浮现出自己的名字。七夏的幻影在这一刻突然凝实。白色衣衫拂过易年眼前,带起一阵带着药草清香的微风。这味道如此真实,以至于易年瞬间分清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宫殿里弥漫的始终是腐朽的檀香,而七夏身上永远是青草的气息。“抓住我!”七夏的指尖终于实体化,冰凉的手掌握住易年手腕。触碰的瞬间,棋盘上的所有白子都开始渗出鲜血。黑衣人和白衣人同时发出非人的尖啸。宫殿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每个裂缝里都伸出缠绕红线的手,试图抓住易年的脚踝。易年反手握住七夏虚幻的手腕,另一只手抓起棋盘中央那枚决定胜负的黑白双色棋子。与此同时,时空如同被撕开的画卷。易年感觉自己被无数双手拉扯着倒退,穿过崩塌的宫殿廊柱,飞过血色弥漫的葬天林,最后重重摔在青石台阶上。后背着地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但几个呼吸过后却扬起了笑意,因为这是几天来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疼痛。这种感觉无比真实,没有半分掺假。石门上方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