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瑞丝拼命攥住对方的手后发现,女人这次没有将她固定在椅子上,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掰扯对方的手腕,那只布满老茧的手仍不动如山地按着她的脖子,动作随意得如同提着一只待宰天鹅。
随着吸入氧气的逐渐减少,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最后在猛烈的濒死恐惧中昏迷。
又经历了数次清醒至被迫昏死之后,她在这里失去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只知道她一恢复意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去折磨,她永远也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这一次折磨中死去。
细节的东西她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能想起来女人折磨人的花样很多,那段时间她的记忆底色都是暗红或灰黑色的,如果要往记忆的海洋深处探究,在触及海水表面的那一刻身体就会产生不自主的应激反应,僵硬、惧怕亦或是反胃——差不多是这样。
那个年纪她要是白着脸走在卡卡尔的地面上都会被带去警署等家长。
又一次在冰冷的地面上缓缓醒来,她浑身抽痛,明明没有枷锁却动弹不得,最初她只能听见自己纷乱发颤的呼吸声,在察觉门外女人的说话声后,她将指甲卡进肉里,逼迫自己安静下来。
她渐渐听清了女人的话:
“明天早上就能送到……”
“储能严重不足,预计还要等几年……”
“那边的消息都掐断了,但是契约的事还没办法……”
“时间长了,契约能量已经很淡了,会有办法的……”
“好的,一定尽早送过去……索托斯大人,请您放心,我派了……”
“拉米瑞兹那边……消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给那边的假货也准备好了……”
伊瑞丝听得两眼一黑。
她的情报工作还是太差劲了。
女人挂了电话后就进来了,红色的高跟鞋落在伊瑞丝脸侧,她平静中带着茫然看向对方,女人蹲下拍了拍她的脸:
“最近太忙了,抽不出什么时间陪你,给你找了两条宠物。”
“宠物”刚刚落地,女人又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少家主,这边一切正常……”
“拉米瑞兹……拍卖会也没有……”
“我会留意的……”
伊瑞丝认出那两条“宠物”是毒蛇,其中一条被女人扔在了她身上,另一头爬到了她的脖颈上。
她尽力尝试了一番,仍然无力行动,身上数处同时传来痛意,她的冷汗一下冒了出来,紧紧地闭上眼后,黏腻、恶心的触感更为清晰。
她的精神似乎在某一时刻绷成了一条线,起伏的波浪在这条线上下摆动,带给她一阵又一阵汹涌的晕眩,似幻觉又似死前的视野,扭曲刺目的光影在她眼前闪烁。
像太阳直直照进了她的眼睛里,那一瞬间,她什么也看不清,仿佛视野与精神一同接受了近距离的灼烧。
死亡的预感从未如此清晰过,门外,女人的声音不停地响起,并没有终止的打算。
心跳加速,冷汗直流,她能确定毒素已经侵入她的躯体。
再继续下去,她一定会死的。
魔法元素早就使唤不动了,女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失去了对元素的感召力。
寂静冷清的室内,回忆中阿德拉的话闯入伊瑞丝的脑海:
“对一个魔法的评价只能取决于施展出它的魔法师,在法杖的光芒亮起之前,所有的魔法平等无罪。”
原来你这句话,是要用在这里。
伊瑞丝模模糊糊地想着,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
依照阿德拉从前说过的方法,她放开了对体内逆点种子的压制,任凭其生根发芽。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阿德拉在她身体里种下过逆点。
父亲曾经反对这样的做法,但是后来,他还是没有将这份拒绝坚持到底。
伊瑞丝则是从不反对母亲的这个做法。
她清楚母亲的恐惧,她自己也恐惧着同样的东西——那是她们的整个家最为疯狂的时候。
她甚至主动背诵过母亲整理出的逆点使用方法。
看吧,真的用上了。
她忽然坐了起来,吐出一大口血。
感受到逆点在体内流淌,她渐渐恢复了力气。
毒素与逆点对抗着,她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了起来,甩开了身上的两条蛇,抬起手,活动了一下手指。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