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等人朝着佛窟溢出的一点灯火飞速赶来,见两人没事,皆自长出了一口气。
“我说先生,五年不见,没想到您老人家办事还是如此冒率。”李和一手撑着扫把,气喘吁吁道,“但这里可不是两都,容李某说句不中听的,可有好些人不愿意看见先生查明真相,万一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在周围安排那么几个亡命之徒,先生这么做,可好是让贼人喜闻乐见。”
李和这话自然是无心之言,但究竟僧人听在耳朵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贫僧必要辅助使君查明真相!堵住所有人的嘴。)
卫已却不以为意,调侃道:“连你李端中都想不到的事情,区区贼人又怎能想到呢?况且还有裴千牛在不是?”
“先生总有理由。”李和也不打算跟卫已打机锋,问道,“先生既然匆匆独来,那必是发现了什么,是这魔王图有什么问题吗?”
“不错,端中,究竟高僧,借你们的火把一用。”火光笼罩中的卫已宛如一个仙人。
看太湖先生的表情,似乎已经破解了魔王图的谜团。
“先生这是?”裴正扶着墙壁起身问道。
“卫某要请魔王波旬出来聊聊天。”
几人一愣,不约而同地端详起壁画,太湖先生这又是要闹哪出?
“先生在说笑吧。”李和虽然不信,但仍旧举着火把凑了过来。
数条火光将石壁照得通亮,这一次不到两个弹指,壁画上就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画中魔王波旬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这种看似无害的笑容在夜晚更令人发憷。
“啊!”几人忍不住发出小声的惊叹。
这时卫已却道:“屏住呼吸,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动,一切听我的指令。”
一时间石窟中仅剩的呼吸声也消失了,留下了一片无限的宁静与几双紧张眨巴的眼睛。
接着整面壁画开始笼上一层阴云,静坐在摩罗鱼上魔王忽而由微笑变成了一副凶相,魔王的整张脸说不上丑恶,却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怨毒,这种怨毒像是挠心的小虫子,挑动着人的神经,让人感到不安。
若非有卫已提醒在前,恐怕几人很难稳得住心神。
倏尔,魔王波旬怒睁双眼,张开了一双健壮的胳膊,以俯瞰的姿态朝众人扑了过来。
几人虽有心理准备,但见此怪状,仍旧忍不住伸手去挡,却都被卫已拦住。
太湖先生气定神闲地用唇语重复着“不动”二字,就在一举一动之间那扑将而来的魔王忽而一转又游回到了壁画当中。
原来都是在虚张声势,众人的胆气随之逐渐恢复。
但壁画上奇异的变化还没停止,黑色的魔王身体忽然迅速地萎缩,直到化作一具扭曲的枯骨,他朝天斜张着大嘴,似在控诉着什么。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众人不再惧怕,而是耐心地看下去,如此神异的变化共有数次,或化作无常大鬼,或出现旋涡,但生动程度皆不如白日所见。
“撤!”卫已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断喝。
几人训练有素般地后撤了数步,同时松开了气门,一个个宛如潜出水面一般,大口呼吸着。
而再看壁画,诸般奇异的变化转眼间又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真乃奇画!”
惊叹与疑问交错着。
卫已摇了摇手中的火把:“秘密就在这里。”
“火?”究竟僧人疑道。
“不错,白日看罢壁画后,卫某便在厢房安静地抄写经书,是时日光入户,颇有意境,正想写首诗时,瞥见纸上小楷在光影下浮动,宛如飞虫,我忽然联想到了魔王图,壁画上的百般变化是否由火光引起的呢?为一探究竟,于是便来试试,结果不出卫某所料。”
究竟僧人挤出川字纹,难以置信地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壁画。
刚才在卫已的指引下,确实捕捉到了魔王图诸般神异的变化,但总觉得不如白天看见的逼真。
难道是心境为之?究竟僧人提出了这个疑惑,结果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说白天了,便在你们赶来之前,裴某看见那一遭才叫逼真可怕,若非使君诵念了宝云经,恐怕裴正的性命就交代在此了。”
“哦?使君读过《宝云经》?”究竟僧人来了兴致,岔开了话题。
“惭愧,涉略数行而已,当时为了与法喜辩论,简单看了一些。”
“不知使君采诵了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