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是和匈奴狗贼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马蹄声不断响起,后面的匈奴骑兵已经开始迫近。
而在前方,辎重车和汉军队伍也正在快速远离。
受伤的兄长忍着大腿上传来的钻心疼痛,用力推了一下弟弟。
“走啊,快!”
弟弟抹了一把眼泪,转身飞奔,跟上了队伍。
兄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下,奋力爬了几步,捡起了一旁不知道是哪位阵亡袍泽遗落的长枪。
用长枪作为支撑,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马蹄声越发急切,一个又一个匈奴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这名士兵嘿嘿一笑,拔出了腰间长剑,对着面前诸多匈奴人用力挺了一下下半身。
“匈奴狗子,你娘的滋味真不错!”
“来,和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嗖!
一支箭矢激射而至,正中他的胸膛。
砰一声,这名汉军士兵仰面倒地,鲜血汩汩流出,染红大地。
“别让那些汉人跑了!”
无数匈奴人的马蹄踏过,烟尘迅速将他的身影淹没在了视线之中。
在转向东南之后四天,李陵带着剩余的士兵们,撤退到了被当地牧民称为“大泽”的沼泽中。
秋天的芦苇,别有一番独特的景致。
远远望去,一丛丛芦苇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在秋风中摇曳生姿。
它们身姿挺拔,顶端的芦花蓬松而轻盈,洁白中带着淡淡的黄色或褐色,如云朵般柔软。
微风拂过,芦花纷纷扬扬地飘散,似雪花飞舞,给大地增添了一抹灵动的美。
但现在的李陵可一点都没心情去欣赏这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人尽量藏,辎重车能走的走,不能走的就直接扔了,保存性命要紧!”
经过这么多年的战斗,李陵麾下如今已经只剩三千多人,其中许多人都还带着伤势。
他们缺乏补给,饥肠辘辘,受伤的士兵也没办法得到医治。
“过了这片大泽,我们就能甩掉匈奴人,很快就安全了!”
在李陵的高声鼓舞下,汉军士兵疲惫地前进着。
时不时就有极度脱力的汉军士兵身体一歪,栽倒在金色的芦苇丛中,气绝身亡。
旁边的战友们甚至都来不及多哀悼一会,只能取走这些阵亡袍泽的随身物品,继续前进。
“这该死的大泽!”
且鞮侯单于看着面前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的芦苇丛,气得大骂。
这种地方对匈奴骑兵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高高的芦苇遮挡视线,让骑兵需要抛射的弓箭很难有用武之地。
若是轻易入内追击,还很容易出现沼泽陷住战马四蹄的情况。
秋天的沼泽地面固然是比春天夏天干硬很多,但也经不起上万骑兵的马蹄奔驰啊。
左贤王狐鹿姑看着面前的芦苇丛,心中突然一动,开口献计道:
“父亲,咱们匈奴牧民不是也经常有人在秋天冬天拿芦苇当柴火烧吗?”
“我们可以派人绕过去,在汉军必经之路的上风处放火,就能活活将他们全部烧死在里面,不费吹灰之力!”
且鞮侯单于闻言,不由大喜过望,用力拍了一下狐鹿姑的肩膀。
“好,果然不愧是本单于的好儿子,就这么办!”
镜头一转,李陵正在步行前进,手里牵着战马。
战马的背上,背着两名汉军伤兵。
在进入大泽后,一直紧咬在身后的大队匈奴骑兵终于暂时消失了。
三千汉军将士们获得短暂的平静,但接连多天的激战让他们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沉默地继续前进。
突然,有人叫道:
“看前面,有烟雾!”
众人纷纷抬头,果然看到数里之外有滚滚浓烟升腾上天。
许多汉军士兵误以为前方是大汉的村落或者城池,喜极而泣。
李陵心中浮现的却是疑惑。
从地形图来看,这里距离汉朝边境至少还有两百多三百里。
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村落?
更何况这浓烟如此巨大,怎么看都不是村落做饭的动静,而是……
李陵身体猛然一颤,大叫道:
“这是火,匈奴人想放火烧死我们!”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