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结束后,魏斌强撑着笑容与众人道别,待坐上车,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阴沉得能滴出水。
“魏总,这路北方到底啥意思?今晚整这么一出,就跟唱大戏似的!到最后,也没把底牌亮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老三这天虽然没上桌子,一直待在车里当司机。
但是,他边开车边听着魏斌和他小娇妻的交谈,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魏斌的脸色。
魏斌嘴里哼了一声,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路北方从头到尾,没提征迁之事!但是,他却将省国税局副局长熊光然叫来参加宴会,而且还主动陪我喝了一杯酒!娘的?这事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觉得这样翻脸,那太没格局了!”
沈老三听着魏斌的埋汰,倒吸一口凉气:
“那?……魏总,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魏斌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先看看情况再说呗!今天,路北方给咱面子,咱若是没点态度,打他脸,他肯定会疯狂报复!但是,若顺着他,将渔场给征收了!我不服!我凭什么给他们?”
魏斌借着酒意,表达不满。
想不到,他怀里那明星小娇妻林悦,却将红扑扑的脸蛋,载近他怀里,娇嗔着道:“老公!要我说,你就别在这事儿瞎琢磨啦!我见路书记不说这事,就是给咱们面子啦!你想想,现在他代表着政府,他真要有啥想法?咱们能挡得住?!……”
林悦还想说路北方在湖阳怎么样!
只是,魏斌却打断她话道:“得了!这生意的事儿,你别插嘴!”
……
而另一边,路北方等人在送走魏斌后,还在酒店坐了会。
郑天军满脸敬佩地看着路北方,嘴里啧啧有声道:“路书记,您今晚这一招,高!!真是高啊!既没跟魏斌撕破脸,又让他感受到了压力,还隐隐暗示了咱们掌握了他的把柄!拿捏得真到位啊。”
路北方微微一笑,没有应郑天军的话,而是目光投在熊光然和李丹溪身上道:“魏斌这人,没多少文化,爱讲义气!!他在湖阳经营多年,黑白两道,都有些门道!虽然现在咱们拿捏他,是分分钟的事!但这样,只会让眼前的局面,陷入僵局,甚至可能两败俱伤。咱们得讲究策略,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把他,把开发区的这些本土山大王,逼到咱们预设的轨道上来!”
接着,路北方瞳孔放得很大,继续交待道:“当然,魏斌的企业能办这么大,咱们得客观公正地看待他这些年对开发区的贡献!虽然,他们企业的经营手段,有些过份,但不能否定他们为地方经济发展出了不少力,带动了就业,也促进了相关产业的发展。咱们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指出他企业潜在问题,鼓励他们摒弃过往不良习惯,继续合法合规,为地方贡献!”
路北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其格局,其思路,让郑天军、李阳、李丹溪、赵磊都心服口服。
……
也就是这次宴请过后的第二天下午。
这傍晚,路北方在办公室内改文件,突然收到魏斌的来电。
电话那头,魏斌的声音略带几分复杂的情绪,似下了极大的决心道:“路书记,昨天回来,我辗转反侧,通宵未眠!昨天晚 上,我把事儿,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几遍!说实在的,我魏斌愚笨,不识大体!!不知道开发区引进三家企业,要建工业园区!我还死犟着占着几百亩的钓场!真是鼠目寸光!路书记,我们愿意配合征迁!若政府有需要,现在就拆,拆了再说!!”
路北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嘴角扬起一抹真诚笑意,他连忙道:“魏总,您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湖阳之幸啊!我深知这渔场盖起来不容易,凝聚着你们公司无数心血!当前,你做出这决定,也着实不易!不过,您放心,就这件事情,开发区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后续的补偿与规划,我定让人,给您个满意交代!”
魏斌在电话那头连连道:“路书记,我信您!信您!您这一番话,更让我觉得这决定做对了!我魏斌也知道,顺应大势方为正道,过往经营手段确有不妥,只有合法合规经营,才能为地方的发展添把力!”
……
路北方挂断与魏斌的电话后,心情大好,立刻拨通李丹溪的电话,告诉她推进当前的工作道:“丹溪,有个好消息!魏斌刚打电话给我了,他同意拆除渔场。你现在,就安排人手,马上动工填埋渔场,另外,联系之前那三家意向投资企业,把工业区筹建这事,提上日程。”
李丹溪在电话那头,狠是一愣,因为就是凭她对基层工作的了解,觉得魏斌,不会这么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