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恰对上一双深眸,她眨了眨眼,转动着眼珠,思考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她还活着。
谢凌臣及时赶到,将她的头保住了。
“你不会真的带我去了九州吧?”
笑意尚来不及蔓延开,脸色骤变,说着便要起身察看,可破开的伤口痛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她心急如焚。
谢凌臣立刻按住她,没好气道:“我也希望这里是九州,可惜不是。”
“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稍稍安心,又继续追问。
“是你心心念念的地方。”
精绝?她已经在精绝境内?
心下一喜,不期然撞上谢凌臣的眸光。
他眼中似翻腾着惊涛骇浪,波涛汹涌,仿佛顷刻便要爆发,这让她莫名有些心虚,还有些害怕。
她转了转眼珠,决意转移话题。
“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
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讥讽,她莞尔一笑,叹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也不枉我对你痴情一片。”
“呵,你若真对我痴情一片,便不会故意气我,逼我早早离开。”
嗯?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不是应该急着否定么?
“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嘛?”她放低了声音,撒娇道。
“然后呢?你自己去送死?好叫我一生都活在愧疚中?”谢凌臣不为所动。
他真的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一时哑口无言,这事本就与他无关,便是没有他,她也是要与星宿们对上的,这场恶战避无可避。倒是她才该是于心有愧的那个,若非恶意接近他,他又岂会陷入魔教。
他如今只是小小一名宫主,她只需安排他的死讯,便可让他抽身而退,这点小事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苍龙星宿我杀了四个,玄武星宿也杀了两个,另算上前两日那个,你真觉得这事与我无关?”
“将我送走以后,你会面临什么?告诉赤夺我已经死了?我杀了他的鳄鱼,还杀了他的星宿,你认为他会信?”
“他会怎么对你?你当真想过后果?还是说你打算与他鱼死网破,彻底翻脸?”
谢凌臣甚少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候,她彻底哑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你真的不怕死吗?”
“整个幽冥圣教没有你害怕的人或物,是吗?”
谢凌臣的话越发尖酸刻薄了,最让他愤怒的是,她保持缄默,一言不发。
“当然有。”她忽而笑得谄媚,抬手去拉他的手,“这不是你来了么?我还好好活着啊。”
谢凌臣动了动手,终究没有挣脱开,任由她牵住拉到床边。
她拍了拍空出的床榻,示意他躺上去。
谢凌臣看了看床榻,又看了看她,未从她脸上发现不对劲。
“你这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吧?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她的目光盈满心疼,嗓音更软糯了几分,“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谢凌臣犹豫了,倒不是担心她做什么,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然不合礼数,又怎可同塌而眠?
“你躺在我身边,我安心。”
挣扎了一瞬,他还是乖乖躺了下去。便是回到自己房间,心里挂念着她,也是睡不着的。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谢凌臣躲了躲,没躲开。
心道她是病人,强行挣开只怕扯动她的伤口。只是拉拉手罢了,无妨。
“你刚才说的不对。”她忽而正色道,“在幽冥圣教,我最怕两个人。”
他微微一怔,侧头看她,便听她解释道:“一个是老圣主,一个是当今圣主。”
“老圣主不是已经死了?”
“对,是我杀的。”
谢凌臣愕然,不等他开口,便听她继续往下说。
“我从后面偷袭他,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直到今天,我还清楚记得他临死时回头看我的眼神。”
恨不能将她剥皮抽筋的凶狠眼神,此生难忘。
谢凌臣的眸光情不自禁染了三分疼惜,手下也不禁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他柔声安慰道:“老圣主已经死了,不必再怕。”
“嗯。”
“是因你成功杀了老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