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上去真像一个称职媒人。
亚梦没有笑,很平静地问:“姨娘,有什么事?”
“你答应志宏吗?”
亚梦没回答。
母亲接着说:“大哥也是说,你若是喜欢他,他也答应。不过年龄大了一点,其实农村男娃儿大几岁是常见的。”
亚梦沉思一片刻说:“姨娘,现在别去提这些。他们都要读书,我也要去打工,过几年再说吧!”
母亲难堪地笑着说:“好吧!你忙回家去,有时间你和亚娟一块儿上来玩。”
母亲转身对外婆说:“妈,你别去。玩几天,志成送你下去!”
“哎呀!谁要他送?我还能走呢。别耽搁你们时间了,我有时间会来玩的。”
继父在一旁笑着说:“既然她这样说,就让她去吧!”
母亲目送亚梦和外婆走远才转身回屋里。
继父迫不及待地问:“亚梦说什么?”
“她的意思是等他们把书读完了再说。”
继父非常失望。
母亲好像失了面子似的很气愤说:“别管她了,世上找不到的吗?我们只有这样厚着脸皮说了,以后她别怪我们。”
继父说:“她肯定这样说嘛!你这人真是的!他们现在还读书,一时说不到那儿去。她年龄还小,再过几年也不迟嘛!”继父责怪着母亲。
母亲说:“看样子,她很不愿意,好像我们逼她似的……”
下午,赵志宏上学去了。
赵志成听见母亲和继父说,难受极了。他心里害怕亚梦嫁给他,但又有点不甘心“肥水落入外人田。”
母亲气得好一会儿没说话。她转身看了看志成,很委屈地说:“唉!亚梦这孩子,一点不了解我们的意思!她以后一定后悔莫及!若她到我们家来,一辈子享福。如果你们考上大学她也能享福,考不上也能享福。我们这里条件不算差,饿不着我们。”
继父苦着脸,揪着眉毛,吸着呛人的旱烟。
“话又说回来,她不答应也好。以后,她们家要出什么事,给我们抓住,我们也无法。何况她没读得有书,又是近亲。若是后代有什么痴呆,瘸子,我们这一家人不是没戏唱了!虽然我们这一辈子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们兄弟俩谁来养老呢?……哎呀,不答应也好。如果志成们考上大学,得了工作,她在家里干活,他们这一辈都是苦。”母亲好像在安慰继父似的,喋喋不休。
这时,羊子角角从屋后大路上过,看见亚梦和外婆出去,便大声叫母亲:“幺娘,你媳妇去了?!”
母亲听她这一大声叫,肺都快气炸了。
“老子懒得答应这婊子!”
继父愁眉苦脸的,顿时收敛着眉头骂:“这婊子,她妈的嘴巴没有盖似的!”
“你不知道,我们寨上这些婆娘!她们看见我们家来个姑娘心里就不舒服,更别去说媳妇了!”
羊子角角这人用母亲的话说,是不尖不钝,换句话说,分不清场合,说话拿不住轻重。
志成厌恶地说:“不是你们出去说,她怎么知道?”
“谁在外面说?你不知道我们寨上这些人的良心坏透底了吗?你妈还没被他们欺下泥去!”
“为什么她们知道?”
“别人知道!别人没长眼睛吗?明明知道她们姊妹大了没嫁人,你们俩又没提亲,谁不明白?”母亲气愤地说,“你还怕别人不明白?你想纸包得住火吗?”
“现在你们可好了!‘羊肉没得吃,得一身骚!’”
“你还怕?别人偷人做强盗都不怕!你和她没什么,只是说一说,像佰松,提了无数次亲都没成!他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