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西落了,余晖映在山头,红艳艳的很耀眼。
母亲和她们聊得正有兴。亚梦坐在火坑边也眉飞色舞的,看上去很开心。
赵志成坐在旁边浑身不自在。他感觉到亚梦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吸引着他。
他的异常,亚梦看出来了,不时看他一眼,他那害羞的样儿,心里觉得好笑。
志成听她们谈论一些婆婆妈妈的事情觉得没趣,便走来走去的。他自己也搞不懂,在干些什么,也许看见亚梦长得漂亮心有点发慌吧!
母亲看见志成没完没了地走来走去,心里特别的烦,吼他:
“你干什么啦!要坐就坐一会,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他忽然看见继父回家来了,大声说:
“妈,叔回家来了!”
母亲立刻起身说:“我们说话,忘了炒菜了。”
母亲看见志成还在无动于衷地站着,吩咐:
“你站着干嘛?你叔回来我们要挨骂了!你快过来烧火,或者你去请运付们来吃饭!”
“请运付们来吃饭?他们肯定吃过了!”
“你去喊他们一下,如果他们吃了,隔日再请他们吃嘛!”
赵志成有点责怪母亲,他一边走一边叽叽咕咕地嚷,不知他在说什么。
果然不出志成所料,他们都吃了,围在晒谷场边聊天。
志成喊他们,他们说吃过了,但是想去玩玩,听说他表妹长得漂亮,过来看看,跟志成来了。
母亲见他们来了,立刻挪椅子给他们坐。亚梦也站起来让座。
母亲边做饭边说:
“唉,你们在我家来帮忙又没什么好吃的!我才叫志成快一点叫你们过来,否则你们吃饭了。我家晚饭,全村人都知道的,早饭要到太阳当顶,晚饭要等牛睡着。”
何运付听了嘿嘿地干笑了几声说:
“你家的确是这样儿。不过今天不同往日,今天有客在这儿,要陪她们玩耍。”
大家听了都笑。
继父去请屠户吃饭,走进屋听见满屋子的笑声。他笑着对运付们说:
“我还以为你们没有来,准备叫志成去喊你们呢。”
佰松说:“我们一点不拘束,我们不用叫!”
“对呀,就是不拘束才好!”母亲在一旁说。
母亲没看见屠户便问继父:“秀健姐夫没来?”
继父一边递香烟给他们,一边说:“他过一会儿来。”
运付看母亲忙着,说:“别做我们仨的晚饭,我们吃了。”
“不可能吧!吃得那么早!”
运付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会骗你的!”
“真是的,我家饭太迟了。今天是手脚快点,不然还要等一会儿。”
继父看了几眼亚梦便问:“亚梦,你哪一天回家的?”
“昨天晚上。”
“你怎么能看着路?——天黑了!”
“看得见路呀。”
“你不怕吗?”
“我们两个。”
“有谁去赶集?”
母亲听见继父问一些挨不上边的话,抢着解释:“赶什么集!和她一个厂的。”
母亲担心别人误解是男的,又立刻补充,说:
“她们寨上,大梦花家儿媳妇。”
亚梦听见母亲说,眨了眨眼补充说:“是我们寨大梦花家媳妇——她和我一个厂的。”
继父便问了她们厂里的事。亚梦说到伤心处,脆弱的眼泪往外涌。
母亲看见亚梦流泪很伤心,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她呜咽着说:
“她出去时才十三岁,若是一般的姑娘在家里还要父母养。她出去知什么,走到哪儿苦到哪儿。她出去时,我的心是疼的,就是怕她在外面受苦受骗。”
继父知道她伤心,便话一转问:“你妈和你联系吗?”
“我们联系了。”
“她知道你出去打工了?”
“知道。”
母亲提到姨娘,就很生气,唬着脸骂:
“别去提她!她一点没长良心,出去七八年一直没给家里来封信,直到去年冬天才来一封信!打开看才两三行字,说一些漠不关心话。”
外婆听母亲责骂,白了她一眼,很同情姨娘地说:
“你怎能怪她呢!要怪,就怪她嫁到那儿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