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绝无可能宽恕整个南方,那样会让邵氏王朝离心离德。
说白了,他为了在北方顺利度田,而卖了整个江东豪族。
人人都想要熟地,谁吃饱了撑着去开荒啊?会稽、丹阳、义兴、吴等郡,必然会遭人哄抢。
“士瑶方寸乱矣。”王导说道:“不如你我弈上一局?”
“丞相!”陆玩加重了声音,道:“南渡侨族在丹阳、会稽可有不少庄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王导闻言,沉默不语。
就在陆玩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说道:“左卫将军司马宗、右卫将军虞胤,掌台城诸门钥匙,老夫疑其有异志,已有安排。”
陆玩听了,心下稍安,又道:“禁军可靠?”
王导瞪了他一眼,道:“可靠。”
最近一些年,他和天子司马睿的关系有些微妙,有点共生共存却又互相防备的意思。
天家娶亲,可有琅琊王氏的事情?没有。
王导洞若观火,知道天子对琅琊王氏掌控建邺有所防备,故拉拢山氏、诸葛氏,在建邺周边置方镇,既可拱卫京城,又可对琅琊王氏产生压力,可谓一石二鸟。
王导不以为意,只是有些感慨。再亲密无间的关系,也顶不住权力的异化,此便是明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建邺这块地上,他还不惧任何人。唯一值得忧虑的,其实是天崩导致的人心动荡,毕竟邵贼已经一统北地,声势实在太惊人了。
比起宫变,王导更担心前线有人投敌。
人心难测啊!
南渡士人与北地的关系十分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龙亢桓氏举家潜回北地桓温居然尚了公主,桓彝听闻也被启用了,这个榜样十分恶劣,因为它给了侨姓士族遐想,让他们心思灵动了。
一开始或许不会有人投敌,但若战局被动,再吃上几次败仗,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陆玩。
陆玩也看向王导。
一瞬间,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担忧。
“请丞相力保建邺安稳。”陆玩深施一礼,道:“江东大族,我去一一劝说。值此之际,须得同心共抗邵贼了。”
“善。”王导也不废话,中气十足地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