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完这些,他突然想起来,除了他们几个,旁边还坐着个人,一个让他方才危机顿生的人。
他来回打量着端坐的寒渊,被后者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怼了回来,忙不迭移开目光,压低声音问他们:“这又是谁啊?你俩出去一趟怎么还带了个大美人回来?”
听到他这称呼,裴玄陵和龙湛嘴角抽搐。转头去看寒渊,生怕这祖宗脸色一变,他们几个都要去喂蛇。
裴玄陵一只手扶额,肃声道:“……你语气放尊重点。”
寒渊的突然出现别说是他们了,就连他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但白鹿司的几个人虽然有的没见过寒渊,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但出于对强者的尊重,言语举止上都不敢懈怠半分,该有的礼数都不会少,更遑论这么随意的称呼寒渊。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称呼这位祖宗!
司珉要是知道这祖宗能摆手放一只傀儡巨蛇出来吓得他哭爹喊娘,语气也许就不会这么随意了,反而会像他们一样,小心翼翼的供着这尊请不走的大佛。
司珉摆摆手,道:“行行行,我放尊重点。这位大美……额不是,这位郎君是什么人?”
他方才差点嘴瓢又没刹住,万幸拐的及时,语气怪了点,好歹没出口成祸。
裴玄陵扶在额头上的手滑下来盖住眼睛,一副心累的表情:“说来话长,容后再议。”
司珉也不追问,随便他说不说,他也就是一时兴起的问问。
裴玄陵放下手,果断的转了个话题,道:“对了,那个白弈还在军营里吗?”
提起这个人,司珉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难看得能滴出墨来:“还在,他现在被关在地牢里。”
龙湛道:“他又做了什么?”
“将军交战时指挥不当,折了一个队的将士,死伤惨重。”
辛宁从外面掀开帐篷走进来,替司珉回答了这个问题。
同样,他的脸色比起司珉也没好到哪里去。
龙湛摊回椅子上,揉着眉心道:“找个由头把这人处理了,别留着搅局坏事。”
辛宁察觉出他这话里有玄机,问道:“他有问题?”
裴玄陵嘴唇泯了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问题大了,他是一直在军中搅混水,企图让你们内乱阵脚,难道你们就没发现?”
都是行军打仗的人,头脑一定比常人的要清晰得多,有时候虽不敏锐,却不至于迟钝到发现不了疑点。
辛宁想起了某些糟心事,道:“有怀疑过,拿不到确切的证据,所以就一直拖着。”
军中煮茶不太讲究精细,不像帝都人煮茶,茶具一套接一套,茶水一遍一遍的过滤,只剩下清澈的茶汤。
煮这壶茶的人是个不讲究的粗人,应当是热水一翻滚就抓了把茶叶进去,煮出来的茶水暗淡,茶叶和茶水浑作一壶,一倒茶渣出来一堆。
龙湛把茶杯中的茶渣倒掉,良心劝告:“别拖着了,再拖下去,不用贺兰王攻进来,你们就可以溃不成军,躺平了给人家当垫脚石。”
白弈是哈桑安插进来搅混水和稀泥的,本质上就是来唱反调的,一直留着这人在军中,只会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处处帮倒忙,让战事越加严重。
倘若不赶紧的把这颗毒瘤剔除掉,倒霉的就是整个云津军,不用等到两军交战,他们就可以向贺兰王递降旗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辛宁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做出决断道:“行吧,我会去处理。”
白弈和龙湛二人无仇无怨,说是从未交集也不为过,他俩犯不着没事去陷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样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被不服气的人指指点点。
既然他二人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那么这个白弈绝对不简单。
辛宁刚要起身,一声悦耳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充满了上位者威慑力,带着不容置喙的意思,辛宁下意识的就停住脚步。
“站住!”
出声的人正是从他们谈论要事开始,从头到尾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寒渊。
裴玄陵和龙湛心里皆是一紧,额头上开始冒汗。
这位祖宗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是要搞什么!?看人不顺眼准备拿人开开刀?
一时间,二人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猜测,都希望寒渊能和善些。
可千万别弄出什么乌龙来,不然场面可就难收拾了!
辛宁转过身看寒渊,询问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