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周,我们游戏业务的总亏损已经达到了五亿三千万。”
“多少?”
赵玉明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五亿三千万!”
财务总监重复了一遍,声音拔高,带着哭腔:
“这还只是直接的游戏业务亏损!算上股价暴跌带来的市值蒸发、渠道违约赔偿、用户流失导致的品牌价值折损,这个窟窿深不见底!而且”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
“欢乐那边的烧钱速度,似乎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快,还要狠!”
“五亿三千万?一周?”
盛董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眼前闪过几年前与迅腾那场长达两年的血战,最终惨胜的代价也不过是十几亿的亏损。
而现在,短短几天,五亿多!
张杭这个疯子!
“烧!跟他们烧到底!”
一个年轻气盛的董事拍案而起,脸色涨红:
“我就不信欢乐那小身板能扛多久!盛达百年基业,耗也耗死他!草!”
“烧?拿什么烧?”
另一位老成持重的董事厉声反驳,指着财务总监:
“你告诉我,我们的现金流还能支撑几个‘一周’?股东们的电话都快把盛董的手机打爆了!再烧下去,不用欢乐动手,我们自己就先崩盘了!迅腾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呢!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你说怎么办?跪下来求饶吗?把金厦的股份双手奉上?王总愿意吗?”
年轻董事梗着脖子吼道。
“够了!”
盛董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争吵。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在座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王奇语那张阴沉得滴水的脸上,声音沙哑而沉重:
“奇语,不能再拖了,闹剧该结束了,金厦游戏,前景不明,你这些年从它身上赚的,够几辈子花了,难道真要看着整个盛达游戏被拖垮,给迅腾做嫁衣吗?想想上次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那种元气大伤的痛还要再来一次吗?”
王奇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看着屏幕上那几条刺眼的、不断下滑的曲线,看着会议室里一张张或愤怒、或绝望、或哀求的脸,耳边回荡着盛董那句元气大伤的痛。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干涩无比的字:
“好。”
“我会去和安雅浔谈!”
七月一号!
京都,西山脚下,一处隐秘至极的云庐私人会所。
竹林掩映,清泉潺潺。
最深处一间名为听松的茶室,临窗而坐的安雅浔,正优雅地用小银匙搅动着骨瓷杯里的碧螺春。
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香槟色旗袍,风韵不减当年,只是眉宇间那抹志在必得的精明,比往日更盛。
门被无声推开。
王奇语走了进来,脸色依旧阴沉,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
他身后跟着一个提着公文包的助理。
“王总,请坐。”
安雅浔笑容温婉,示意对面的位置: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刚送来的。”
王奇语重重坐下,皮质的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看也没看那杯茶,开门见山,声音硬邦邦的:
“安总,明人不说暗话,金厦17的股份,按昨天电话里说的价,我认栽。”
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厚厚的文件,啪地一声拍在茶案上。
“合同我带来了,签吧,签完,希望安总信守承诺,让你那位好女婿,立刻停手!”
他把好女婿三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
安雅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面上却依旧春风和煦:
“王总爽快,张杭那边,自然是”
她话音未落,茶室那扇雕花的木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简单深色衬衫的身影,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
阳光透过竹帘,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面容平静,眼神深邃,正是张杭。
“张杭?”
王奇语一愣,随即眉头紧锁,语气不善: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