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好得很,”她气恼得都快冒烟了,“我才不要他们帮忙,我才不要他们可怜我,我根本不要待在这种地方!”
自从她来了这个蠢得要死的孤儿院,就一直是这样。管事的小马总想护着她,宠着她,搞得好像她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宝宝,可她明明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这里的规矩不仅严格,还经常莫名其妙,晚上还早得很的时候就得回房间,云宝根本受不了。再就还有别的幼驹,老想和她交朋友,她说了自己只想单独待一会儿,可谁也不听。
“蠢猪...”云宝重复了一遍,咕哝一声,将自己从窗边推开,倒回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看就是好久,在自己意识的汪洋中冷静心情。
...真的只是不到一个月吗?她感觉过去好久了。每一天都那么漫长,每一天她都连床都不想下。这里的生活流程重复单调,已印刻在她脑海中,而这份单调只让她愈发厌恶这种生活。重复,单调,重复单调到有时候,她几乎都会忘记,自己来到孤儿院之前的生活。
几乎。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忘记。
然而此刻,她没有忘记。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以前的一切,记得那时自己生活的快乐,记得自己曾拥有的一切。云宝回想起自己最爱的食物,回想起与小蝶(Fluttershy)、吉尔达(Gilda)在飞行学校一起玩耍的时光,回想起自己凭借超乎寻常的飞行技术,轻轻松松就能让同窗们叹为观止。她的嘴角,在怀念里微微上扬。
然而,笑容很快消失,她回想起更加黑暗的那些事情。她想阻止回忆继续流动,却已无能为力。她回想起父母的笑颜,那两张面孔,她再也见不到了;她回想起爸爸妈妈为她骄傲地喝彩,支持她支持到昏了头脑,她以后一定会想念这一切的;她回想起自己在赛场上看到的独角兽和天角兽;她回想起巴尔第马的事故...
她的眼里有泪。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她赶紧坐起身来,深深地吸气,呼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她不会哭,她哭够了。坚强的小马才不会哭,现在她必须坚强。但她越是这么告诫自己,就越是难以遏制泪水的涌现。
她的思绪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门随即便开了,一只年轻的雌驹——孤儿院的员工之一——走进房间。看到云宝黛西在房间里,她悬着的心立刻垂了下来。“啊,你在就好。”她说着,走进房间里来。
云宝赶紧移开视线,不让她看到自己眼睛里有泪水。“你、你来干什么?”她问道,怎么也克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雌驹担忧地皱起眉头,但没有追问。“你没来吃午餐呢...”她轻声说道,来到云宝床边。她从背上滑下一个餐盘——云宝这才注意到她是背着餐盘来的——放在毯子上。餐盘里是无聊的不能再无聊的食物:一个原味马芬,一堆蔬菜沙拉,一个苹果,一方块的果冻。“天梦让我把这个给你,不吃东西可不好。”
云宝没有看她,只缓缓一点头。“...好,谢谢,你、你走吧,可以吗?”她艰难地咕哝道,仍看向一旁。
雌驹望着云宝,站了一会儿,最后只好退出去,沉默地走向房门。她在门框里停下,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云宝,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决定保持安静,溜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雌驹的蹄步声消失在远方,沉默再临,云宝立刻垂下肩,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餐盘上,肚子发出强烈的响声,宣告着对食物的需求。她满不情愿地吃起了午餐,缓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味道一如既往的平淡...
当晚,晚餐后很久,早就过了上床时间,房间里只有云宝还醒着。房间里别的小雌驹大约有十一只,都在床上熟睡,轻轻打着呼噜,说着些听不清的梦话。云宝并没在意,她直直地坐在窗边自己的床上,看向窗外的城市,以及星河灿烂的夜空。
她可以跑。
她讨厌这个地方,干嘛要留下来?跑出去也容易得很,推开窗想飞多远就能飞多远。凭她的速度,不等孤儿院的马员发现,她早就飞得影子都不剩,再也找不到了。这样,她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这样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她跑出去能做什么?
云宝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到马戏团打工的滑稽画面来,忍不住愉悦地轻呼一声。她知道,这还真不是胡闹,她飞得快,在空中也灵活得很,完全可以在观众面前表演。这样还可以给她练习技术的机会,对以后加入闪电天马也有好处。
然而她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即便是年幼如她,也马上就能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