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四面八方延伸,顿时在城墙上震落许多方砖。
墙头上有一个乡勇抱着大石头,本来就站得不稳,这一下被抖震,抱着石头翻落下城墙,摔得半死不活。阎王军的炮兵不等敌人回过神来,立即又开始装填弹药,准备进行下一波的射击。但此时城墙上,乡勇们的嘴巴都变成了“o”字形……贼寇怎么有大炮?而且一搬出来就是三十几门,这还要人活么?此时谭宏大声指挥着阎王军的来复枪兵向前挺进,走到距离城墙两百米左右,就停止了前进,墙头上的官兵随手射了几箭,但阎王军隔得太远,这些箭只飞到一半的距离就已经坠落。阎王军士兵排成整行的横列,抬起来复枪,瞄准城头,随着一声令下,来复枪的枪口吐出了致命的铅弹,在谭宏的授意下,这些铅弹主要是对着官兵射的,但仍然有一部份子弹也飞向了乡勇们。墙头上响起一片密集的子弹打在砖墙上的扑扑声,阎王军的士兵们并不都是神枪手,许多子弹打飘在了砖头上,弄得墙头出现一片小凹洞,还有许多子弹打高了,呼啸着划过官兵和乡勇们的头顶,飞进了城里,失去了动力之后,这些铅弹坠落在了地面上,在今后的许多年里,成为了东升镇的顽童们收集的目标。顽童们将这些子弹揣在兜里,向别的孩子们炫耀自己的收藏品,甚至还用这些子弹来当作赌愽的资本,直到许多年之后,东升镇的孩子们当中,都流行一种叫做“打子弹”的游戏……当然,这是后话,咱们就按下不表了。排除那些打在墙上的和打飞到天上的,阎王军的子弹还有一大部份落在了守城的官兵和乡勇们身上,血花四溅,人仰马翻。墙头上的人影顿时就减少了一大半,他们中有一半是自己缩下去了,另一半则是傻傻地挥舞着手上的弓箭和落石,企图向阎王军耀武扬威,结果被铅弹打落尘埃。这一波火铳轰过之后,三十几门大炮又一次怒吐火舌,南城墙上的龟裂更加明显,显然再轰上几次,这南城墙就会轰然一声倒塌下去。“玩石头没劲。”郑晓路喃喃地道:“咱们阎王军,才不去做那爬墙头的蠢事。”一柱香之后,双流县城东升镇陷落,古老的城墙上豁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城里残余的官兵与镇里的富人们早在城墙被轰开之前,就打开北城门逃向成都了。穷人们则无处可逃,只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静候着阎王军入城,然而他们现,阎王军并没有因为东升镇的抵抗而迁怒百姓,他们仅仅将一面鲜血的五星红旗插在了县衙门的面前,即刻全军起拔,直扑成都而去。……第二天早晨,夏风轻拂,艳阳初吐,树梢的知了一大早就起床吱呀吱呀地吼着,黄桷树在阳光里奄奄一息地伸展着一丁点儿绿意。没有墨汁涂面,以本来面目示人的阎王军,终于抵达了成都府南城门外,城头上,朱燮元不慌不忙地排开了七千官兵和三千乡勇,城墙外,郑晓路也信心满满地张罗开了八千阎王军,这其中包括四千来复枪兵,一千来复枪骑兵,三千黑杆枪兵,五百掷弹兵。城里城外,一片寂静,谁都知道,战争即将打响,因此紧紧地崩着全部的神经。成都城乃是历史名城,到底有多有名,郑晓路也懒得管,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一座轻易可以折服的城市,光是看着眼前的城墙,就有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感觉。这城墙高达三丈(九米),厚达两丈三尺(七米),顶部排列着整齐的垛口,一块块巨型的砖石上,布满了青苔和岁月留下的刻痕,不少的巨砖上,还能看到“八段彭记”的字样,这“八段彭记”想来应该是烧制这块巨砖的商号,但岁月沧桑,谁还知道“八段彭记”是个什么人物搞的东西?城墙的外面,宽达三丈三尺(十米)的护城河环城缓缓流动,让人一见就感觉心里冰寒,郑晓路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成都城的城墙和护城河,但平时进进出出城门,不觉得它们有什么特别,今天欲要攻打成都,此时再看这城墙和护城河,才现它们的森然之处。难怪当年两千士兵死守成都,以奢崇明盖世武勇,以彝族兵的悍不畏死,也奈它莫何。护城河的对面,能看见一个圆拱形的城门洞,但此时城门里塞满了巨石,显然朱燮元老早就下令用巨石堵死了城门。古老的成都城难攻不落,这里的官兵士气岂是小小的东升镇可比,朱燮元端坐城头,见到阎王军靠近,他大笑道:“郑小路,你还真来了”他已老了,声音并不大,但他南征北战,荡平奢崇明叛乱,戎马生涯,老而弥坚,那声音虽老而不暮,依然中气十足。借着城里城外的安静,这声音飘出老远,居然让远在数百米开外的郑晓路听了个清清楚楚。“朱燮元,我挺佩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