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安娜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在马修女士身上,她感受到一股极其违和的、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怪异。
她甚至感觉马修女士认识她——并且一直在偷看自己。
但薇安娜没有证据,毕竟按照常理,人脑袋上不可能长第三只眼睛。
“奥利维亚,我不懂你的意思。”西奥多皱眉道。
马修女士的泪流的更汹涌了,接连着往下滴落。她紧咬着下唇,痛苦的抽泣起来。
“送我归西吧,大人——”女巫凄苦的哀求着。
她缓缓抬起那双沟壑纵横、指骨都快变形的苍老双手,不顾那颗坠落倒地的混浊水晶球,直直抓上那张年轻细嫩的脸。
长时间未打理的、坚硬厚重的指甲盖轻易划破皮肤,划开数道深而长的口子。
一时间鲜血狂飙,却又在转眼间恢复原样,除了刚刚涌出的血液——就连红痕都没留下。
“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她悲哀道。
“为什么这么说?”薇安娜问道。
她站起身子,取下西奥多给自己戴上的纯黑色面具,不加犹豫的走向悲伤的奥维利亚·马修。
“小姐,她在发疯。”阿斯托利亚赶紧跟上薇安娜,小心留意来自人群的视线。
薇安娜摘下衔接斗篷的纯黑色风帽,无比亮眼的金发于夜间倾泻而下。
她定定的看向痴癫的女人。
“奥利维亚,是吗?”
“是的,我是奥利维亚·马修,我说过的……”
“你没有。”薇安娜眨了眨眼。
奥利维亚张开嘴,双目无神的面对前方。
“没必要了……目前。”她有些难过的低下头。“不重要、都不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薇安娜再次问了遍。
女人闭上嘴蹲到地上,双手摸索着抱住那颗重新变混浊的水晶球。
她就像个被霸凌习惯的孩子,蜷缩起瘦小的身体,拖着鸭子步往后退。
薇安娜:“……”
她看起来是什么很吓人的角色吗?
藤蔓猛地窜起,死死绑住了奥维利亚不安分挪动的脚踝。
“我想小姐有资格让你开口——”阿斯托利亚顿了下,补充道。
“我是说,马尔福小姐。”
随着阿斯托利亚的开口,人群中的视线自觉收回了不少。
“……不……”苍老的女巫耷拉着那张沾染血迹的年轻面孔,呢喃着拒绝。
“不是……”
“不是什么?”薇安娜没在意周围的暗潮汹涌。她放轻了语调,眸中闪过思量。
女巫瑟缩着脖子,躲避眼前金发女孩的视线。
“看我,奥利维亚。”她的语气更加轻柔,引导着。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额啊……呜……”马修女士浑身抽搐的呜咽了起来,受尽委屈般看向四周的人群。
黑巫师们纷纷避让。哪怕他们表面再敬重翻倒巷最有经验的占卜女巫,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去落马尔福的面子。
更何况,诺特和格林格拉斯目前也和她站一道。
“呜哇……哇啊啊——!”
马修女士更加放肆的哭出声,黑发如营养不良的海藻般被汗水浸透,粘腻的耷在脸侧。
场面一度失控,薇安娜略显无奈的绕起身前垂落的金色长发。
这位神秘的占卜女巫此时悲恸到像个理想破碎的孩子。
薇安娜心底很是奇怪,但卢修斯在场,她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高台上的少年家主凝神瞥过台下,稍稍颔首,当即就有黑袍人将放声嚎哭的奥利维亚“请”出人群。
疯癫狼狈的女巫如蒙大赦,不顾之后会遭遇什么,迫不及待的捉住朝她伸出手的黑袍人。
“马修女士需要休息——她的铺子可能也得冷清一段时间。”
阿斯托利亚站在薇安娜身侧,宣判的语气阴狠森然,浑身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煞气。
事实上,除了这段不足一提的小插曲,本场食死徒动员大会召开的姑且还算顺利。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听从诺特的指令,就有机会复活伟大的黑魔王。
大多食死徒在会议结束后三三两两散开,唯有部分——依旧将手臂上丑陋标记视若珍宝的狂热追随者于附近停留。
他们期待能与诺特多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