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内腐肉的腥臭味混着铁锈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十二道疲惫的身影东倒西歪地倚靠在物资堆旁,除了裴诗微,其他人虽也挂了彩,但并无大碍,只是连日奔波与战斗,体力已近乎透支。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裴诗微蜷缩在角落,背靠着鼓鼓囊囊的粮食袋,左腿不停地颤抖着,刺骨的疼痛从受伤的骨头处蔓延开来,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骨缝间搅动。
他们的队伍中没有治愈系职业者,她的伤势只能靠那寥寥几瓶珍贵的恢复药剂,剩下的只能寄希望于身体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般的自愈能力。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不远处的曾国维,后者倚靠着墙壁闭目养神,面罩上干涸的血迹凝结成暗红色的痂,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那血迹仿佛在无声地控诉,提醒着她那场因自己任性而引发的灾难。
裴诗微攥紧了手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却远不及内心的煎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过往的每一场战斗中,她总是不顾队长的命令,独自追击敌人。她总想着证明自己,总以为凭借一腔热血就能创造奇迹,却一次次将自己和队友置于危险境地。¨兰*兰~雯`学? ,追+醉^辛?章\劫,
这一次,她的任性几乎要了自己的命,当哥尔本德兽人的骨矛刺向她的瞬间,是曾国维不顾自身的危险为她化解了致命的一击。
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与决绝,也看到了自己的愚蠢和自大。
如今,他因救自己而受了不轻的内伤,每一次呼吸时微微皱起的眉头,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悔恨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痛恨自己的冲动与自负,痛恨自己的无能与鲁莽。
如果不是她,队友们不会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如果不是她,曾国维也不会受伤。
此刻的她,只能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任由自责与愧疚在心底肆虐,却不知该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当曾国维瞥见裴诗微蜷缩时颤抖的肩膀,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里,此刻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他无视众人投来的疑惑目光,径直穿过横七竖八的物资堆,在裴诗微身旁重重坐下,带起一阵混着腐肉味的灰尘。.秒*璋¨截¢晓\税?王! ?醉`芯-漳,截~庚/新·哙`
“腿很痛吧?” 他刻意放轻的声音,却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金属护腕擦过地面的声响,惊得裴诗微慌忙别过脸,发梢垂落间,露出她通红的眼眶。
“我没事。” 少女倔强的声音裹着鼻音,尾音却不受控地发颤,她强撑着挺直脊背,试图用完好的右腿掩饰左腿的抽搐,可微微颤抖的膝盖还是出卖了她。
曾国维伸手扯下面罩,露出带着血痂的嘴角,扯出个略显狰狞的笑容,道:“没事你的腿抖什么吖?”
裴诗微猛地扭头,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险些落下,傲娇道:“我说了我没事,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她瞥见对方嘴角处渗出的血渍,心里猛地一揪,语气却愈发强硬。
“我身体好着呢,刚才在外面才杀了几名兽人。”
曾国维故意晃了晃染血的十式刀,刀刃在漏下的光斑里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的笑容带着惯有的痞气,话音压抑且沙哑。
少女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没能止住颤抖的肩膀,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愧疚、恐惧与自责,在这一刻彻底决堤,泪水汹涌而出,烫得脸颊生疼。
她再也支撑不住,扑进曾国维带着硝烟与铁锈味的怀里,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抽泣声混着呜咽,像只受伤的幼兽。
曾国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伸手轻轻抚上她发顶。掌心的茧子擦过细软的发丝,带着十多年来熟悉的温度。
“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爱哭。”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指腹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梳理着她凌乱的发梢,仿佛这样就能抚平所有伤痕。
佟瑾瑜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角落相拥的身影时,指尖骤然收紧,裴诗微颤抖的肩膀与曾国维垂落的手掌在暮色中交叠,她迅速转头望向窗外,指尖在掌心压出一道发白的痕。
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血色时,外出搜索的哥尔本德兽人终于踏回了627据点。
然而迎接它们的并非熟悉的火光与喧闹,唯有冷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