咂咂嘴,颇为感慨道。
“这姓魏的老小子对袁奉那厮还真是有几分忠心。”
山谷一战,明知是行险,也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程元义的毂中。
最后眼看事不可为,竟选择将自己的家底涿州军留下来断后,反而将袁奉的那些私兵大部分带了出来。
那可是小十万精兵啊,纵然跟他镇辽军无法相提并论,却也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竟这么舍了——
这份利益权衡后的艰难选择,饶是韩绍作为旁观者也不免有些替他感到肉痛。
当然,还有对袁奉那老货的羡慕。
妈的,要论养狗,还得看他们这些公卿世族啊!
若非亲眼目睹,韩绍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州刺史,竟能为一家一姓付出到如此地步。
而对于韩绍的感慨,中行固却是颇为不忿。
“只可惜那魏巍一腔赤忱,却是付诸东流了。”
“直到此战终了,老奴却也不曾见到那袁奉露头。”
此战若是袁奉的幽州兵适时南下接应,南北夹击之下,就算不能战而胜之,最后也不至于打成这样。
毕竟那位袁州牧可是九境太乙,哪怕只是简单露面,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从而彻底改变此战的最终结局。
见中行固一副‘姓魏的所托非人’的模样,韩绍哑然失笑。
“这你倒是冤枉那袁奉了,你怎知他最后没有出手?”
九境太乙,人间绝巅。
这等层次的出手交锋,以中行固的七境修为感应不到也是正常。
事实上,昨日幽州城那一股强大气息南下,韩绍是知道的。
只可惜那青州黄天军倾巢南下,又在那片无名山谷摆下那老大的阵势,岂会毫无准备跟底气?
别忘了,他黄天道可是有着三尊九境太乙坐镇的。
至于说昨日将袁奉那老乌龟堵在幽州的,究竟是大贤良师张显亲自出手,还是余下那黄天二老,韩绍就不得而知了。
这倒也不是韩绍不想看戏,主要是这一旦露头,万一袁奉那老货不顾面皮,直接拉自己下场,自己出手还是不出手?
所以这种情况下,故作不知、闷不做声才是明智之选。
省得最后便宜了袁奉那老货,自己反倒尴尬。
而眼看自家主君眯着眼睛一脸奸诈的模样,中行固哪能不知道这其中定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顿时面露惭愧。
“老奴无能,一叶障目。”
“差点累得君上误判那袁奉的为人,万死!”
很多事情的应对,其实主要是对人。
刚刚他那话在不知内情的前提下,过于武断。
而六扇门这等存在最忌讳的便是掺杂个人情绪,因为这会影响韩绍的最终判断。
对于中行固的请罪,韩绍摆摆手,无所谓道。
“下不为例即可。”
若他韩某人能被人三言两语的主观评价,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他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更别说坐北望南,窥伺天下了。
这点自信韩绍还是有的。
不过因为这事,韩绍也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你们的修为还是有些低了。”
“七境真仙在这幽州一隅之地,还能做些事情,等到日后南下,届时天地广阔,就有些不够了……”
时至如今,至少在中行固这个近身老奴面前,韩绍也懒得遮掩了。
人都说怀才如怀孕,时间久了,总会藏不住。
野心其实也是一样。
与其遮遮掩掩作女儿态,还不如适当展露出来一些,这样也好让手底下人有个明确的目标。
嗯,有个奔头,总是好的。
哪怕最后可能是跟着一起杀头的奔头……
而对于韩绍这话,中行固无视了韩绍口中‘南下’的字眼,只对那句‘修为低了’讷讷不得言。
七境真仙,修为低吗?
对于那些活了不知几百上千年的老怪物,肯定是低了。
可在世上绝大数修士而言,七境这个上三境的门槛,已经是他们甚至连想也不敢去幻想的境界。
‘君上怕不是忘了,咱们这些人前年还都只是区区先天、天门而已……’
如今得赐造化,能够一窥上三境的风景,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再奢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