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真顺水漂流,直到太阳升了起来,才从水里爬出来。他把双手甩干,从怀里拿出个牛皮口袋,层层打开,最后拿出一本线装书来,见书页未被浸湿,这才放下心来。抬眼观瞧,四周一片空旷,远处有密密麻麻的苞米地,他放下心来。附近有人家,能讨口吃的,休息一番。眼下自己体力已经用尽,连个小孩子来,就能让自己束手就擒。
他躺在地上歇了会,挣扎着爬起来,开始向这片苞米地走去。
时值盛夏,虽然刚刚上午,但天气也热了起来。等走到苞米地附近,陈太真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他用手简单地将泥都掸去,使得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又抹了把脸,辨认方向,进了一个小村子。
这村子也就10多户人家,处在山坳中,如果不走近了,根本发现不了。村里的房子都是泥坯的,形状古朴。陈太真见村口有户人家,两间房,院子挺宽敞,就走了进去。
“有人吗?”他高声询问。
从屋里出来个老头,看年纪60多岁了,身穿灰布汗衫,辫子盘在脖子上,显得干净利落。
“啊——这位道长,你有事吗?”老头见陈太真没梳大辫儿,头发散乱,身穿道袍,知道是三清弟子。
陈太真急忙上前打稽首:“老人家,贫道有礼了。我误走贵宝地,又累又饿,想向您讨口吃的,歇一会。我身上还有银钱,一定不会白吃的。”
老头很热情:“嘿,既然到家了,就是客人,什么钱不钱的。小道长请坐,喝口茶,歇歇腿,我给你弄吃的。”
老头就在院里放了小桌,摆上凳子,请陈太真坐下,然后从一个大瓷壶中,倒出一碗茶来。
陈太真是真渴了,也没客气,端起碗来,咕嘟嘟就喝了下去。
所谓茶,其实就是茶叶碎末沏的,味道有些苦涩。但对此时的陈太真来说,无异于琼浆玉液。老头笑着进屋,不多时端出了饭菜。陈太真一看,黄面贴饼子,小米粥,还有一盘咸菜疙瘩。老头想了想,又进去生火,炒了盘鸡蛋,拿了上来。
陈太真站起来,深施一礼:“老人家,贫道多谢了。”
老头道:“你这小道长,怎么如此客气。饿了吧,赶紧吃吧。”
陈太真再不说话,拿起贴饼子,就吃了起来。这一顿饭,吃得沟满壕平。老头拿出个烟袋,一边抽着,一边看陈太真乐。
等吃的差不多了,陈太真这才抬起头来,与老头攀谈。
“老人家,不知您如何称呼啊?”
“哦,我叫张学礼。”
“听口音,你好像是齐鲁一带的。”
“没错,我们全家是闯关东来到这的,已经10多年了,但乡音不改。”
陈太真听老头说话,虽然朴实,但自有一股礼仪,不禁感叹,还得是来自孔孟之乡的人啊。
老头很健谈,和陈太真就唠起了家常。
“黄河发大水,我们全家没了活路,就跟着村里人一起闯关东,来到了这儿。关外的地儿,种啥得啥,山珍野味还不少,我们全家算是吃饱了饭。我们这个村儿,都是闯关东来的,大家活得都不错。哦,对了,小道长,你怎么到的这儿啊。”
陈太真一琢磨,老头这么热情,给吃给喝,算是救了自己一条命,不能骗人家。于是,他正色道:“老人家,我叫陈太真,出家在苍岩山乾元观,是乾门的弟子。我师傅仙逝后,将掌门之位及本门至宝《乾坤秘术》传给了我。可是,本门师叔李道通不服,要抢夺我的《乾坤秘术》。我不是他对手,这才一路逃到了关外。没想到,他也一路尾随。昨夜,我差点被追上,丢了性命。幸亏遇到一条大河,这才侥幸活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