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酒意瞬时醒了大半，怯声怯气求饶道：“好汉饶命！若是要钱财我这便拿给你！”

“你可知这世间有两种钱，一种是活人的钱，另一种是死人的钱，你的钱我们自是不会要，因为你马上便要死了。”说罢便做出提剑要刺的姿态，那李良听说话的竟是女娘便松了一口气来，抬脚便踢，一个闪身往门口跑，萧茵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长剑一掷，那柄剑便钉在了李良的手边，萧茵旋身向前，一脚便将那李良踢到墙边。

她抽出靴子旁藏的匕首，对着他的脖颈比划一番后笑道：“还有何遗言？”

李良未曾想到这女娘好生厉害，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兢兢战战道：“女侠饶命！某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可怜一二！”

萧茵“啧啧”两声，冷笑道：“我可怜你……谁可怜我？若是我今日不要了你的命，来日你便会要了我主子的命！”

“主子？”那李良愣了一下，似是抓到了一丝生机，忙问道：“女侠的主子难道是……”

师雪妍走上前去，拉下遮面的黑布道：“李副司可还认得我……”

“你是……”他眯着眼睛细看了几眼后才分辨出来：“你是师……”

萧茵忙将手中的匕首推上他的颈侧，让他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是他猜想不到，为何师雪妍会出现在此，难道她的主子便是苏贵妃？若是如此，那备受百姓赞誉的御庭司掌使也与苏贵妃是一条船上的人？

李良越想越乱，脑中杂乱无章，理不出丝毫头绪来。

师雪妍看出他的疑惑，便接着道：“李副司在这皇宫中多年，难道没看出这后宫到底谁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你为了一己私欲助奸佞之臣构陷我家主子，就没想想自己的后果？”

李良的双眸一动，却又偏过头去：“什么后果？我李良向来实话实说，绝无讹言谎语！”

师雪妍见他冥顽不灵，知他还未找出其中关窍，便笑着上前蹲身轻道：“若我家主子被降罪，你得罪的可不是朝中重臣、皇族贵戚，谁才是你值得‘开口’的人，李副司不妨再好好想想。”

此时就算李良再蠢，也猜到师雪妍口中的背后之人是谁。苏贵妃在宫中享着皇帝独一份儿的宠爱，这事在外面人的眼中倒不十分明显，但他在御膳房中多年，服侍了多少贵人宠妃，还未有一人如苏贵妃这般得宠，若他扳倒了苏贵妃便是得罪了当今陛下，就算苟活了几日也终不会有好下场。

可……这皇帝就算再宠爱苏贵妃，皇后也是这后宫之主，且侯爷的手段他也不是不知，若是他此时倒戈，也是一死。

左边得罪不得，右边诓骗不得，他忽觉心中哀然至极，竟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惹得萧茵直皱眉。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不就是死么，我保准儿下手又快又狠，让你少受些苦。”

那李良颤颤巍巍抬手指着萧茵，竟是鼓着一口气骂道：“你们这些……视人犹芥的恶徒！某不过是想当膳典司，又不是要当皇帝！何至于此！长宁侯不是个东西……你们也不是东西！”

师雪妍知道时机到了，便放软了语气劝道：“我知你如今进退两难，你且放心，若是你实话实说，我们主子无事，你自是无事。可若我家主子一旦被坐实了莫须有的罪名，届时你便失了价值，侯爷可不似我们一般只找上你，怕是你的妻儿都难逃厄运。”

李良一听，瞬时止了声音，犹豫片刻又半信半疑道：“如今你与侯爷各执一词，某又该信谁？”

萧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是不是傻，既然让你知道了身份，自是真的，不然一剑杀了你来个死无对证岂不更容易？既然给了你选择，能让你留下性命，自是不会骗你。”

李良蹙眉不语，似是在想着什么，萧茵的手指滑过冰冷的刀尖，冷睨着一双眼睛看他，李良又哆嗦了一下，往墙角缩了缩。

“你若拨乱反正救下我家主子，不仅能得荣华富贵，这膳典司的位置……”师雪妍淡淡开口。

一提膳典司，李良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做了大半辈子的菜，想求的不过是个膳典司，如此临老了回去乡里也算光宗耀祖，如今这般的情形，别说膳典司的位置了，怕是要带着妻儿一同下黄泉。

他忽觉悔恨，早知便听嬷嬷的不要蹚这浑水才是，如今落得个进也不是退也不得的困境。长宁侯不是善茬他又何尝不知，不过就算再大的贵人，能大的过龙椅上坐的那一位？他是猪油蒙了心才没看清这一层。

待犹豫了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那日两位姑娘在御膳房门前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