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讲完两个时辰,那时从来都是听客先憋不住,纷纷叫嚷着先去趟茅房等回来再听说书人继续讲。
而现在的老人能讲完一个时辰便已累得气喘吁吁,这一次破例为了能讲得更久些,只能在此刻稍作休息,又端起了酒碗抿了几口,尽管四周仍有三三两两的听客催促,但老者只是充耳不闻,甚至旁若无人地眯起了眼睛,似乎正准备小憩一会儿。
照这情况看老人是生上气了,大清早的被生拉硬拽着来楼中说书就罢了,就连休息一会儿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来楼中听书本是要另外加钱的,今日是给了樊仁三兄弟的面子,可没说要给这些不常来听书之人面子,把这些人惯坏了,他老头子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这下熟悉老人脾气的人都闭上了嘴,不敢再继续催促下去了,但一些性子急的却是坐不住了,这些人不敢迁怒年长的老者,便纷纷起哄喊掌柜出来评评理,这正听到精彩处,说书之人怎么就在大庭广众下打起盹来了,听个故事听得没头没尾的,这多扫兴。
掌柜的早已见势不妙溜之大吉,就在众人吵闹之际,二楼霎时响起了一阵美妙琴音,楼中先是鸦雀无声,随后竟是爆发出猛烈的呼喝声。
“十娘。”
“没想到十娘竟也来了。”
“想不到今日还能听到十娘的琴音,真是此生无憾了。”
而大多人更多是在重复呼喊着同一个名字:“春十娘。”
此人是豫州境内最具名望的花时乐伶之一,而这花时乐伶在楼外楼可不仅仅只是卖艺的伶人,这些女子个个身怀武艺,亦是楼外楼在江湖之中的行走,以四季花时为称,部分人在楼中的地位甚至高过了各分楼掌柜。
所有人的目光都正齐齐望向二楼的音阁,这琴声便自那朱红帘幕之后传出,虽看不到人影,只听得曼妙琴音,众人便已如痴如醉。
这些女子在普通人眼中便与那女侠仙子无异,对这些来楼中的食客而言,更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毕竟江湖对这些人而仍是有些遥远,而接近这些女侠仙子的机会,也只有在楼外楼了才会有了。
而这些花时乐伶平时并不在哪一处分楼常驻,来此之人能否遇见还要看运气,便是能提前得到消息,那也需得花大价钱预定才能一聆妙音,若是想要一睹芳容,除了要花更多的钱还需得看缘分,寻常之人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豫州境内常有两位花时乐伶时常入驻这楼外楼中,善抚琴的一位名为春十娘,善弹琵琶的一位名为夏九娘,两人性格各有特点,春十娘性子恬淡柔弱,弹的曲子也多似山间溪泉流涧般稍显清冷,能得见其容者不多,夏九娘则性格热情豪爽,所弹曲子似夏日朝阳般炽烈奔放,便是寻常来此之人也多有机会得见其真容。”梅文华目露狂热心情极为激动,却仍是强自镇定地向众人介绍着。
樊仁和杜子滕多只对说书有兴趣,梅文华除却听书外,还是这楼外楼花时乐伶的狂热仰慕者之一,他自己虽然没什么钱,却也时常拉着自己的两位好兄弟来此聆音。
丰盛的酒菜早已摆满了酒桌,但顾长风一行人听书听得津津有味,极少动筷,而兄弟三人则生怕扰了众人兴致,只小声招呼过众人几次,直到这会儿才彻底放开了束缚。
“饭菜都要凉了,大家别客气,敞开了吃,昨日在府中的确招待不周,今日定要补偿回来。“樊仁热情地招呼着。
杜子滕也附和道:“对,对,对,大家千万别跟我姐夫客气,这楼外楼可以算是名副其实的元江第一楼,今日特意拣选的许多菜品也只有在这楼中才能品尝到,方才已跟掌柜打过了招呼,这会儿应有十位顶尖大厨仍在后厨候着,便等这席面撤下,就会有新的菜肴端上桌,大家快吃,快吃。”
“这说书人讲的故事的确有趣,可来到楼外楼,只有这吃才是第一要旨,大家可别光顾着听书,反倒误了正事。”梅文华也同样招呼着。
顾长风、冯安和阮大春三人自感盛情难却,也就不再拘谨,与众人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而随着琴音渐入佳境,入耳的琴音也似乎具备了某种魔力一般,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微微凉意,每一个音符都似跳动在心弦之上,楼上楼下众人的情绪似得到安抚,四下的嘈杂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顾长风也察觉到此琴音的异常之处,好在抚琴之人并无恶意,是以并未调动体内真气与琴音对抗。
但顾长风只知楼外楼表面上以酒楼赌坊等生意为主业,实则更大的生意乃是以这些表面生意串联起的巨大情报网,买卖情报与黑市见得光的暗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