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何垚嘴里姚卉的遭遇,牛波一显出几分为难。
他跟何垚看到的世界,是同一个、又不是同一个。
也许在他看来,何垚这番行为并不是在救一个女人性命,而仅仅是在试图让失足妇女从良。
也许是因为何垚说姚卉是国人,才没让牛波二话不说拂袖而去。
两人讨论问题的样子,与那天决定猫崽仔生死的一幕何其相似。
只不过这次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何垚看着牛波一一言不发,绕过桌子在空地上来回踱步。
他心里有些紧张。
他还记得上一次程哥儿还他自由身的时候,牛波一说过的那番话。
“在缅国,用他们办事,方方面面都得打点周到。这些人比附骨之疽好不了多少,最会坐地起价谈条件……”
何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为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豁出去,可能是在一个人即将面临生死前,颜面脸皮都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救出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怎么救?救得过来吗?”
牛波一的声音带着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冷漠。
何垚:“外面的流浪狗成群结队。但只有跑到眼前的那个,才会让人想去买些吃的喂一喂。”
这比喻竟然让牛波一笑了,“我们国家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前面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随着我们合作的深入,以后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过今天你让我明白了另一个道理。算这同胞命好,拿她这件事当个试金石,看看对方的胃口有多膨胀。好过后面合作起来措手不及。”
他这番话说的有些云山雾罩,但何垚知道他算是答应了。
牛波一顿了顿,继续说道:“回去等我消息吧。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我不知道对方会开出什么价。希望你有所准备。”
这钱要是何垚出,他还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大义凛然。
何垚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而是对牛波一说道:“牛哥,去腊戍的行程要是能提前,我建议尽快。”
随后将现在已经解决原石种类单一的短板情况,有所保留的跟牛波一交待了一番。
而他们应该做的,就是在一星期之内让自己的原石尽可能的就位。
仓库里寄售的原石,带着他们自己的木那,一起往外走货的同时,还能吸引更多客商上门选购。
充分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才不枉何垚以那么低的中介费用,跟赌石场汉子达成合作。
牛波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跟何垚打了个招呼先行一步。
何垚在市场上转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电线杆子的身影。
电线杆子就站在市场边上,低着头正接受来自对面人的教育。
像极了小学时候不好好完成作业,被老师拎出去大骂的场面。
何垚连忙挨过去,假装不清楚眼前的状况,“这位电线……阿弟,是我公司的。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您先消消气……”
一边说一边给对面管理员模样的人塞了几张钞票。
罕见的,第一次有人竟然拒绝了何垚的贿赂。
那人将何垚的钱推回来的同时,看着何垚开口问道:“就是你,带这小子当脚力阿弟的?”
“脚力阿弟”四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何垚听他语气意味不明,心里不由咯噔。
毕竟阿弟身份上不了台面,还是有很多人介意的。
更何况对方是市场管理员,而当阿弟的又是他侄子。
要是觉得丢人现眼,那还真是个麻烦事。
“跟我来!”
男人丢下三个字,率先转身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何垚只能带着瘟鸡一样的电线杆子跟在后面。
这个电线杆子也是,昨晚让阿鬼留下一根手指的魄力跟勇猛都哪去了?
血脉压制这东西,还真让人不服不行。
办公室里,两张头对头的办公桌靠墙摆放,另一侧墙边是一组老旧的黑色办公沙发。
男人自顾走到办公桌旁,招手示意两人坐去沙发。
何垚有上一次挨揍的经历,所以没轻举妄动。
倒是电线杆子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中央。
男人开口了。
像是说给电线杆子听,又像是说给何垚听。
“飞车党不一定哪天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