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都是谋定而后发,后发而制人。我倒有个预感,这鄜延路的防守反击战的成功,极有可能的惊喜就会在保安军这边了。”
章惇敏感地瞥了瞥蔡京,他在心里还拿不准蔡京此时对于秦刚的推赞,到底是其有拉拢收罗此人之意,还是仅仅只是对于皇上看中此人的一种奉承附和。
“嗯,枢府可着保安军就鄜延战事单独上报。”赵煦对蔡京的这番话颇为满意。
而此次西贼五十万人入寇鄜延路的消息也很快地在京城里传遍了。
李格非刚下朝回到家,就看见了眼泪汪汪的女儿,还不待他问其原因时,李清照便已抓住了他的衣襟急急问道:“西贼攻打鄜延路,爹爹在朝中可曾有十八叔那边的消息?”
“哦,前线传来的都是前些日子西贼进攻的消息,那时鄜延路全境都在做坚壁清野的准备。要说徐之那边的消息,为父也是十分关心,只是前线的消息又哪能如此地具体啊!”李格非被女儿一提,此时也有点担心起秦刚的安全,但是也只能在言语上多说些安慰之语,“不过边境之地,兵多将广,这些年的城池据说修得都十分坚固,以我大宋将兵的守城实力,也是当不得有什么担心的。”
“大人说得也是,清娘确实多担心了。”李清照也有点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便稍稍掩饰了一下,向父亲告退转身回自己房间。
李格非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女儿的身影。
自西北战事一起,发往京城的急脚战报便是一日一报,自延安城被西夏军彻底围困之后,虽然没有了能够直接来自延安府的消息,但是经永兴军路及秦凤路转发而来的其他地方军报消息依旧还是逐日传到。
先是保安军在顺宁寨大败敌军的捷报,上面还称知保安军秦刚身先士卒,率自家亲兵冒死夜袭,以两百勇士破敌五万,一举击溃寨前西夏军大营,已成功解除西线之困。
此捷报传到京中,虽然在朝中引起了一番对此相信与质疑的口水之战,但也算是掀起了京城民众对于胜仗的欢喜之情。
只是唯有一人,却在听闻了消息之后,呆呆地坐立于窗前默默流泪:“你这等浑人,明明去做的是个文臣知军,却为何非要去学个武将将军,说什么冒死夜袭,又是什么两百破五万,别人都在议论怀疑你的功绩真假,却唯有我在此担忧你的生死安忧。”
九月底,奉旨前往保安军核实顺宁寨大捷的永兴军路官员又火速向京城发回了一则更加惊人的消息:知保安军秦刚携援军千余人,进入了西夏重军包围的延安金明寨。
朝堂里的惊谔与担心也好、讥笑与幸灾乐祸也罢,这些反应自当不提。
李格非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却是惊讶万分,他急急回家,找到闲赋无事的陈师道,将此消息告诉于他后,便急急说道:“这个徐之啊徐之,少游赐他这个表字,就是要他凡事得要徐徐图之、徐徐图之啊。可是这人,一到西北战场,便如这武夫一般,先是在顺宁夜袭敌军,永兴军路的官员已去现场勘察确认,两百破五万的大捷确是事实,这已经就是一场泼天的大功劳了。所以在这鄜延路一战中,无论吕惠卿那边守不守得住,他都是此战之中确凿无疑的大功臣了。可是为何这金明寨一发求援,他就敢只率区区一千人,去冲进那几十万大军的包围圈里呢?糊涂啊糊涂!”
陈师道仔细地看着李格非带回来的战报复本,却是说出了不同的看法:“你我皆非懂兵之人,也并非身处西北前线。这徐之的性格,你我也都清楚,决非草率之人。此前你看他敢用两百人就去夜袭,这实际的结局也是说明,他至少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才会行动。而现在他又敢只率千人进入重围,也必然会有他的道理。我们身在京城,则只能勿慌勿躁,静候佳音吧。”
“这,唉!”李格非听了陈师道的话,虽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有点想不通,“延安城下据说有着五十万的大军呐!可不是五万。”
“文叔……”陈师道犹豫了一下,但是想想还是提醒道,“徐之的这个消息,你最好先不要告诉清娘……”
“清娘?对了,她倒是一直在关心这事。”李格非起先还没在意,却转而一想反问道,“只是为何?为何不要告诉她呢?”
“唉!你这个父亲,做得未免有些太过粗心了啊。”陈师道摇摇头走开了。
“我粗心?清娘?”李格非这时才有点醒悟过来,“不至于吧……”
好在,在各种复杂心情的交织下尽力隐瞒此事的李格非并不需要坚持太长的时间。
十月初六,露布飞捷的金牌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