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汗水混合着雨水流下。
“张煜哥哥!”朱莓焦急地喊了一声,松开王伯跑了过来,小小的手也抓住冰冷的金属,用尽全力帮忙推。安静则呆呆地站在原地,扶着昏迷的王伯,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两个半人的力量依旧不够!金属门框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
“找……找杠杆……”王伯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短暂地清醒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着张煜的方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杠杆!张煜目光飞快扫视四周。倒塌的房梁?太粗重!断裂的钢管?被压住了!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旁边一根被爆炸掀飞、斜插在泥地里的、手臂粗细、一米多长的锈蚀撬棍!
“朱莓!扶住她!别让东西再塌下来!”张煜吼了一声,扑过去抓住那根冰冷的撬棍。入手沉重,边缘粗糙。他顾不上手掌被划破的刺痛,将撬棍尖端狠狠插入金属门框和地面之间的缝隙,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锈蚀的撬棍在巨大的力量下弯曲变形!但压住陈髋部和大腿的那部分门框,终于被撬起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朱莓!拉她出来!快!”张煜的脸因为用力而涨红扭曲,脖子上青筋暴起,撬棍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朱莓没有丝毫犹豫,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双手抓住陈琛的肩膀和腋下,用尽全力向外拖拽!陈琛的身体在泥泞的地面上滑动,摩擦着她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但她毫无知觉。
“出来了!”朱莓喘着粗气喊道。
张煜猛地松开撬棍,沉重的金属门框“哐当”一声再次砸回地面,溅起一片泥水。他顾不上喘息,立刻扑到陈琛身边,检查她的伤势。
近距离观察,伤势更加触目惊心。除了那些深可见骨的擦伤和划痕,她的左小腿明显肿胀变形,可能是骨折。最严重的是左侧肋下,一根尖锐的、烧焦的木刺深深扎了进去,只露出短短一截焦黑的尾端,周围的衣服被血浸透又凝固,呈现暗红色。她的呼吸极其微弱而急促,脸色在雨水的冲刷下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
还活着!但情况极度危险!
张煜咬紧牙关,脱下自己早已破烂不堪、唯一还算完整的外套(在爆炸中奇迹般没有被彻底撕碎),用力撕成几根布条。他不敢贸然拔出那根致命的木刺,只能用相对干净的布条(其实也沾满了泥污)在她肋下伤口上方和骨折的小腿处,进行简单的压迫包扎和固定。动作笨拙而匆忙,每一次触碰都让昏迷中的陈琛身体无意识地轻微抽搐。
“走!”张煜低吼一声,将陈琛冰冷的身体艰难地背到自己背上。她的重量加上肋骨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朱莓立刻上前帮忙托住陈琛的腿。安静依旧像丢了魂一样,扶着昏迷的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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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由重伤员、精神崩溃者、儿童和一个自己也伤痕累累的少年组成的残兵败将,在冰冷的雨幕中,如同在泥沼中挣扎的困兽,开始了更加绝望的跋涉。张煜背着陈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汗水、雨水和血水混合着流下。朱莓小小的身体努力分担着重量,小脸憋得通红。安静则几乎是靠着本能,机械地搀扶着王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泥泞的路,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张煜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爆炸点越远越好!他凭着模糊的方向感,朝着与来时的河道相反的方向,朝着废弃工厂深处那些如同巨大墓碑般矗立的冷却塔阴影里蹒跚前行。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污秽,却洗不去心头那沉甸甸的绝望和疑问的阴霾。
陈琛冰冷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那粒朱砂痣的位置仿佛烙铁般灼热。蓝山守护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朱莓身上的蓝光和那瞬间冰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陈琛……她到底是谁?而前方,这吞噬一切的废墟深处,是否还隐藏着一条通往生路的缝隙?
雨水敲打着锈蚀的钢铁和破碎的水泥,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回响,如同为逝者敲响的丧钟,也为这群在灰烬余烬中挣扎的生灵,指引着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泥泞之路。
……
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钢针,持续不断地扎在裸露的皮肤上,带走最后一丝微弱的体温。泥浆深陷脚踝,每一步都像在粘稠的沥青里跋涉,消耗着仅存的体力。张煜背着陈琛,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肋骨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