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穿刺针,瞬间被汹涌而至的烈焰和浓烟彻底吞没!
她那头如同淬火幽蓝的短发,在火光中只留下最后一丝妖异的剪影,随即化为飞灰……
炽热。窒息。剧痛。永恒的蜂鸣。然后,是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整个老宋诊所,连同里面挣扎的、冰冷的、疯狂的生命和那些肮脏的秘密,在松江北郊这片被遗忘的废墟边缘,化作了一朵骤然绽放又急速凋零的、燃烧的死亡之花。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潮湿的墙壁,发出噼啪的爆响,浓烟如同恶魔的触手,扭曲着升腾而起,融入外面灰暗冰冷的雨幕之中。
……
冰冷刺骨的雨水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尖,扎醒了张煜最后一丝模糊的意识。
尖锐到永恒的蜂鸣声依旧顽固地盘踞在耳道深处,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颅骨深处剧烈的抽痛。肺部如同被滚烫的砂纸反复摩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烟灼烧后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他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旋转的、灰蒙蒙的混沌。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泥浆灌入他的脖颈,刺激着皮肤。他发现自己仰面躺在冰冷的、泥泞不堪的废墟边缘。头顶是灰暗低垂的雨幕,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和灰烬。
,!
记忆如同破碎的镜面,带着锋利的边缘狠狠扎进脑海:炽白的光,毁灭性的气浪,陈琛被掀飞的身影,老宋瞬间扭曲熔化的脸,王伯被燃烧碎片击中的佝偻身躯,朱莓口袋那幽蓝的电火花,安静被掩埋的角落,还有蓝山……蓝山在烈焰中最后那抹幽蓝的剪影……
“呃……”巨大的悲痛和生理性的恶心让他猛地侧过身,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空无一物,只有酸涩的胆汁和灼烧喉咙的硝烟味。
爆炸!
老宋诊所……没了。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剧烈的咳嗽牵动着胸腹,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肋骨可能断了。他环顾四周,心脏瞬间沉入冰窟。
眼前是一片狼藉的炼狱景象。
那间简陋肮脏的诊所小屋,连同旁边依附的废弃管道和半截砖墙,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冒着滚滚浓烟的焦黑深坑!
坑底还在燃烧着一些尚未熄灭的火焰,舔舐着扭曲变形的金属支架、焦黑的木头残骸和无法辨认的、散发着恶臭的有机物。雨水浇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更多污浊的蒸汽。
浓烈的焦糊味、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化学品的刺鼻气息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腥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地狱气息。
深坑边缘,散落着爆炸抛出的各种碎片:烧焦的布片、扭曲的金属医疗器械、破碎的药瓶玻璃、半截沾着油污和血迹的白大褂、几本烧得卷边的《赤脚医生手册》残页……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人呢?!
张煜的心脏狂跳起来,恐惧瞬间压倒了伤痛。?墈,书.君· !耕*新/醉-哙\他用尽力气,手脚并用地在冰冷的泥泞中爬行,目光疯狂地扫视着深坑周围。
“王伯……朱莓……安静……陈琛……”他嘶哑地呼唤着,声音被雨声和深坑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吞没。
终于,在距离深坑边缘五六米远的一堆被爆炸冲击波掀翻的、湿透的破麻袋和烂木板后面,他看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
是朱莓!
她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兽,身上那件宽大的旧睡衣沾满了泥浆和暗红的血迹(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她的小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朱莓!”张煜连滚爬爬地扑过去,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搭上她的肩膀,“朱莓!是我!张煜!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朱莓的身体猛地一颤,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当那张沾满泥污、泪水和血痕的小脸映入张煜眼帘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朱莓原本清澈如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此刻布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空洞的茫然。但更让张煜心惊的是,她左额角有一道不短的划伤,正缓缓渗着血,混合着雨水流下。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神深处,那原本属于孩童的纯真和依赖,此刻被一种极其陌生的、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扫描般的锐利所取代!
那眼神飞快地扫过张煜的脸,确认了他的身份,随即又如同探照灯般,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