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如同呓语般的破碎音节:
“…schlussel…(钥匙…)”
“…nicht…finden…(不要…找到…)”
“…莓…莓莓…危…险…”
“…图纸…烧掉…全…烧掉…”
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混杂着痛苦的喘息。但张煜和陈琛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陈琛擦拭的动作猛地顿住!镜片后的眸光瞬间变得极其锐利,如同冰锥般刺向蓝山灰败的脸!
那眼神中,不再是绝对的平静,而是闪过一丝极其浓重的警惕和审视!
她沾着血污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张煜的心脏狂跳!蓝山的呓语印证了他最深的猜测!
钥匙?危险?图纸烧掉?还有莓莓(朱莓)!
这一切的核心,就是朱莓!而陈琛的反应,更是坐实了她绝非置身事外!
隔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蓝山微弱的、痛苦的喘息声,安静压抑的抽泣声,以及外面王伯用脏水冲刷地面血迹的、单调的“哗啦”声。
污浊的空气里,血腥味、机油味、白玉兰冷香和陈琛身上那浓重的、属于蓝山的血腥味,无声地碰撞、缠绕。
张煜抱着依旧在颤抖的安静,看着陈琛那瞬间变得锐利而警惕的侧脸,再望向床上如同风中残烛的蓝山,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危机感如同实质的寒流,彻底将他包裹。
这看似简陋肮脏的修车铺隔间,已然成为风暴的核心。
而陈琛,这个刚刚冷静杀人、又冷静缝合伤口的少女,颈侧带着朱砂痣,散发着白玉兰的冷香,正坐在风暴的中央,冷静地擦拭着风暴源头的血迹。`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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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污浊、血腥和沉重的压抑中缓慢流逝。
窗外的天色由灰白转为深沉的靛蓝,棚户区嘈杂的市声渐渐被沉寂取代,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犬吠。
昏黄的灯泡在隔间里投下摇曳的光晕,如同垂死者的眼睛。
蓝山的呼吸依旧微弱得可怕,但那条被陈琛用粗硬尼龙线强行缝合的右臂伤口,渗血的速度似乎真的减缓了,变成了缓慢的、暗红的洇出。
陈琛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沾了白酒(虽然浑浊刺鼻)的布条擦拭伤口周围,动作依旧精准稳定。
她脸上的血污已经清理干净,但颈侧的抓痕和工装衬衫上的大片深褐色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她沉默地坐在矮凳上,如同守护陵墓的石像,目光偶尔扫过蓝山灰败的脸,镜片后的眸光沉静如水,让人无法窥探分毫。
安静在张煜怀里哭累了,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疲惫而陷入一种半昏睡的状态,但即使在睡梦中,小小的身体依旧不时地惊悸颤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
张煜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自己的手臂早已麻木,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脑中反复回响着蓝山那破碎的呓语:“钥匙…莓莓危险…图纸烧掉…”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钩子,勾连着那包被他藏匿在器材室废弃垫子下的、染血的图纸和金属碎片。
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恐惧沉沉地压在心口。
王伯佝偻着背进来过一次,端着一碗浑浊的、漂浮着几片菜叶的稀粥和一碟黑乎乎的咸菜。
他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床上气若游丝的蓝山,又看了一眼沉默的陈琛和张煜,什么也没说,放下东西,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那粥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无人有胃口去碰。
深夜的寒意透过破旧的帆布缝隙钻进来。
张煜感到怀里的安静身体越来越冷,他脱下自己仅剩的一件毛衣,裹在她身上。
陈琛似乎对寒冷毫无所觉,依旧保持着那个守护的姿势,只有偶尔细微调整的坐姿,证明她并非一尊真正的雕像。
就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时刻!
“咚!咚!咚!”
修车铺前卷帘门的方向,突然传来沉重而粗暴的敲门声!
力道之大,震得整个车库都嗡嗡作响!
紧接着,一个粗嘎蛮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声音在门外炸响:
“开门!王瘸子!开门!他妈的别装死!保卫处查夜!快开门!”
张煜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保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