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头发稀疏得像被知识过载碾压过之后,又被羊群啃食了之后的丑国人。
说到克里克特的名字,这位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缩了下脖子,
“我上周那篇文化符号分析的短论,被她退了三次。”
“师兄”打开笔记本,点开邮箱,几版面目全非的文字静静陈列,最后一封回信赫然在列。
“allen,明天上午十点,带上修改稿和你完整的思路过程记录纸,在dph四号讨论室见我。不准迟到,你离”
落款是那个精确刻在时钟上的签名,cricket。
师兄的声音飘在半空,“她的讨论从来都是单向风暴,问题像冰雹一样砸过来,你还没站稳,她下一句已经封死所有借口。思路过程纸?就是要把你思考过的每一个死胡同都给她看!”
“每次离开她那间冰冷的办公室,都像刚卸下几百斤重的铠甲。”
咖啡机的轰鸣里,那苦涩似乎已渗入字句,“进度报告那次,她把我研究设计中预设的一个调查流程揪出来,追问我十几次为什么不是另一个模型.....最后她盯着我眼睛说,艾伦,这种想当然的预设会毁了你的整个田野。那晚梦里都是那句话在回放。”
“那位女士,她能让最硬的石头感觉到痛。”艾伦拍拍李乐的肩膀,深感共情,“但她手下完成的博士论文.....像块打磨好的水晶,锐利又通亮。想毕业?忍着吧,嘛福润德,没有别的路可走,保重。”
伦敦铅灰色的云低低压在学院的古老建筑上,光线微弱。
李乐划拉一下脑袋,抱紧了怀中装着那份“墨迹”未干的报告,纸页沉甸甸的触感,像浸透了某种另类的希望。
在克里克特女士严苛如熔炉的目光下,也许只有烧尽所有惰性才能炼出一块真正的金子。
忽然想起,自己修改了七次的关于文化的他者与自我的简述终于过关的那天,克里克特那难得未带批判的回邮,“虽然很小,但好在,往前,略微,蠕动了一下。”
她在隐晦的说我是条虫?
喜欢回档:换个姿势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