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衣陷入了漫长的梦境，她踩在剑池之中，任由冰凉的水攀上她的脚踝，没过小腿打湿红衣的裙尾。

剑灵问缘的单腿盘起似乎坐在一张平坦的长椅上，另一条腿就悬空地弯下挂在空中。他闭着眼在姬朝衣的正前方犹如入定打坐一般，看起来没有察觉到对方。

太清剑在池水的正中央斜晃，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出剑影的轮廓。

“主人，您的身体已经陷入昏睡，识海接近枯竭，但灵魂足够强大让你能够踏足属于我的剑灵空间。”问缘的声音在姬朝衣观察太清时响起，清朗的少年音色如春风温和，“接下来在您的身体与识海恢复之前，我会教您太清的使用方式，以及由造剑者留下的太清剑法。”

他睁眼看向姬朝衣，后者也在看他。

“太清剑仙本没有灵根，他最初甚至没有想过求仙问道，去做什么剑仙，他只是想成一名剑客。

“他从来不知道对手是谁，也不在乎对手是谁，是凡人还是修士又或仙人，这都不重要。他只在乎握剑之人是否同他一般心无杂念，是否使得一手惊世骇俗的好剑。”

姬朝衣若有所思，“可凡人与修仙者终有别，没有灵根无法修炼，那他的肉身也好、攻击也好应当都无法攻破对方的防御，甚至连划痕都难以留下。”

“没错，所以后来，他的剑成了他的灵根。”问缘继续道，“古往今来第一人，以剑成灵根，谁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或许是天道被他所打动，又或是因为凡人本就能走一条与修士不一样的更为曲折的路去看同样的景色，入同样的仙界。只是除他之外，几乎没有再出现过这样的人，即使有，也不是我所能清楚知晓的了。

“同你说这些主要是为了能让你更好地理解太清，理解他，这样才方便之后的教学。”

问缘的手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把剑，正是太清剑的缩小复刻版，他握着小太清剑做出仅有初学者会一次次反复学习的动作。

“去拿起太清，然后学着我一起。”

姬朝衣是不太爱问的性子，她总觉得一切疑惑都会在思考与行动里得到答案，就如同此刻。

太清追求的是一种极致与纯粹，心无杂念于当世已经算得上奢侈。

极致的朴素，纯粹的利落，为返璞归真。

太清剑法就是以当世最为简单的一刺、一挑、一劈、一扫、一斩等为一招一式，足够简单，也足够锋利。

剑灵空间没有时间流逝的观念，姬朝衣只会记得自己出了多少次剑，挥了多少次剑，似乎是又回到自己的幼年初步接触剑术的日子，那段严苛的日子。

她并不为此感到厌烦，反而对此心生欢喜。

问缘在她的身旁像一个监工，有的时候也会和她一起修炼。

姬朝衣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每次问缘看向她时，她都在练剑，枯燥又乏味的生活在她的眼里却是最为充实。

问缘不是从来都没有找过其他的剑修，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在这一关倒下了。

后来问缘就很少主动寻找有资格做太清剑的主人的剑客，而是等待太清在某日与一个剑客产生共鸣，等待对方的到来。

最后他与它等到了姬朝衣。

姬朝衣用剑的动作是精确到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步，行云流水，看她的简单一招一式都像极了享受，令人愉悦。这一挥便是一道剑气，再一挥就见池中白水飞溅，剑身扬起寒流裹挟碎冰斩破前方。

问缘笑起来，“恭喜你，已经触摸到太清剑法第一式的入门了。”

姬朝衣不清楚流逝，但问缘清楚，距离她真正接触到入门不过短短三日，而曾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卡在这一步，连门都跨不进去。

魔界。

从琼元确认死亡到秦别枝返回天魔城总共也就半日不到，尤莎温见她还回来当时就气笑了。

“你还敢回来？”

都殿中的其余天魔族人都已经被遣散退离，仅剩尤莎温和秦别枝在对峙。

秦别枝神色散漫，“当然啊，毕竟你答应给我的窥命之影还没给我。”

“若我就是不给，你又能如何？”

尤莎温站起身缓缓走近秦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