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祈绥微怔,手指捏着暖裘的绳带松懈。
失焦的眼眸望向屋外一片光秃秃的枝干,盈动着点点斑驳的光。
越狱了?
认罪之后又越狱了?
祈绥心里小小的惆怅了下,不知道他又是玩的哪出。
算了,随他去吧。只要不死就行,还省得他后面想办法保他的命。
恰时,长廊外噔噔噔的传出一阵小跑,刘公公提着一个食盒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陛下,你吩咐奴去御膳房做了要带给摄政王殿下的吃食,奴还特地捎了瓶佳酿……”
话到嘴边了还没说完,刘公公就看见跪在屋里突然多出来的侍卫,愣了愣。
“怎么回事……陛下?”
“不用去牢里了。”祈绥脱了身上的暖裘,面色淡淡地扔到一旁,“楚彧越狱了。”
“什么!越狱!?”
刘公公瞠目结舌,手一抖,食盒差点掉地上。
好半天才相信自己的耳朵,讷讷道:“摄政王殿下越狱,他怎么会越狱……他不是认罪了吗?他——”
刘公公满头雾水,手里提着的酒壶也在此刻变得似乎有千斤般重。
沉甸甸的,心也乱糟糟。
小皇帝原本大早起来,胃口都比平常多吃了半碗饭,开开心心准备去牢里探望。
结果一转头,跑了?越狱了?
现在别说是祈绥了,刘公公都恨不得亲自上阵,给那个该死的负心汉pangpang两榔头警警醒!
刘公公把东西搁在一边,又把侍卫赶出了屋子,看着小皇帝心不在焉地往桌前一坐,慢吞吞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 早没了开始的那股兴奋劲儿。
刘公公踌躇道:“陛下,京城守卫森严,摄政王如今是重犯,陛下若想,便下旨把他抓回来,谅他也不敢再造次。”
祈绥摇头,嘴唇靠上温凉的瓷杯边缘。
茶水不热,顺着舌腔缓慢滑进了干涩的喉咙。
少年抿了抿唇,“无碍,走了就不要回来了。留他一条命当给自己积个德吧。”
“……”
刘公公微哽,动了动唇。
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少年紧皱的眉眼,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伤心,一杯接一杯地倒茶,又一杯接一杯地喝完。
最后,一个人出了门,形单影只的消失在空旷且冷的长廊。
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半空中不知何时起开始飘起渺渺茫茫的小雪,一点一点的白自上空降落,撒在青砖石瓦,恍惚了视线。
刘公公抬头往上看,嘴里呢喃,“下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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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春节当天。
上京城内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上了象征喜庆的红灯笼,沿街十里尽是一片欢声笑语。
夜幕刚至,只听见几声沉闷的悄响,转瞬无数绚烂的烟花带着咻咻的尾光爆发般升上了半空。
再砰的声在空中热烈绽放,散发出极致的流光溢彩,火星又稀稀疏疏布满了整个夜空。
少年身形单薄,抬头时漆黑的眸底尽是绚丽的光,微弯的眼尾荡漾出点点稀碎的笑意。
祈绥站在最高的城墙之上,长发懒散挽在后面用玉簪别起,简单素衣也挡不住他浑身的矜贵。
“陛下,今日宫中晚宴不去了吗?”刘公公问。
“不去了。后宫那群人朕都不熟,找个借口推了吧。明日再给各宫准备份厚礼,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刘公公看着祈绥,伸手轻轻拢了拢他肩上的暖裘,目光转移到城墙下一片片白茫茫的雪色。
许是寒冬腊月的,这些日子以来,小皇帝的身体状况一直没有好转,全是靠名贵的药材吊着。
就算这样,他精气神儿还是蔫的跟团枯草一样。
刘公公每天兢兢业业地盯着他吃饭,喝药,按时睡觉,生怕出一点差池那身子就跟着垮了。
实在苦恼得紧。
烟花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少年皙白的脸也被烟花色照得漂亮非常,脸色也跟着红润了不少。
刘公公想到什么,忽然道:“陛下,上次你吩咐奴将七皇子接出行宫,奴已经将他好好安置了。”
祈绥点了点头, “你觉得七弟人怎么样?”
“七皇子……”刘公公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