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时尽病重住院到逝世下葬,前前后后加起来半个多月的时间,陆璟炀都没有安安生生地合过眼,
江昔越从厨房端着兰姨给陆璟炀煮的养生粥往二楼的卧室去,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暗自神伤的陆璟炀,
那条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胳膊无力地垂向地面,修长的指尖夹着抽了一半的香烟,仔细点瞧,还能看清那点猩红在晚风的吮吸下忽明忽暗地变化着,
卧室的灯光恰到好处地只照亮了半个阳台,椅子里那个被明亮和黑暗各拥抱了一半的人怎么看都是伤感,
“阿璟?!”江昔越轻唤着陆璟炀走向他,
陆璟炀回过神来转头就看见江昔越正朝着自己走来,他立马把手里的香烟怼到烟灰缸里,还用手散了散周围的气味,
“你今天一直在忙奶奶葬礼的事,这段时间也没有好好吃东西,兰姨专门给你煮的养生粥,吃点儿?”江昔越说着就舀着粥送到陆璟炀的嘴边,
陆璟炀看着眼前的人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起身端过江昔越手里的碗就拉着她进了屋,
“阳台上烟味重,对孕妇不好,你叫我我过来就是了,还跑过去干嘛!”陆璟炀的语气听着好像满是疲惫,
“我看你一天都没说话,还以为你会不理我呢!”江昔越笑着说,
“怎么会舍得不理你!”陆璟炀边吃边回答,
“嘿嘿,”江昔越摸了摸陆璟炀的头,
“那阿璟你先乖乖吃着,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哈!要吃完哦!”她说着转身就去了浴室,
坐在床边的陆璟炀看着手里的那碗红枣莲子粥,不想吃,根本吃不下去一点!但一想到是江昔越辛辛苦苦端上来的,他还是强迫自己把粥吃完了。
洗完澡出来的陆璟炀直接往靠在床头看书的江昔越的怀里钻,
“越越……”他把头枕在江昔越的肚子上,像极了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找寻求安慰的小朋友,
“哎,我在呢!”江昔越柔声应着把手上的书放到床头柜上,
“越越……”陆璟炀的语气里是说不完的委屈,
“奶奶走了阿璟心里难受对吧?”江昔越摸着陆璟炀的脑袋问道,
“难受……”陆璟炀闷声回答,
“难受的话,哭出来就好了嘛!”江昔越轻轻拍着陆璟炀后背,
“我又不会笑话我们阿璟!”
“我才不信呢!”陆璟炀话语里的哽咽被江昔越全部捕捉到,
“嘴硬!”江昔越说着紧紧地抱了抱陆璟炀,左手依旧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儿一样地看着怀里的人,
没多久,江昔越感觉到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就是听不到半点哭声,她心疼地看着他,
[你是挨了多少现实的耳光才会连哭都硬生生憋着一点声音都不出?]
陆昭白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眼神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池塘,池塘里的锦鲤欢快地吐着泡泡游来游去,
“在想什么呢小昭?”陆喻铭过来坐到他旁边,
“爸啊,”陆昭白回过神来,
“今天奶奶的葬礼大家都忙累了,你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一个人跑到院子里来思考人生啊?”陆喻铭的语气里是少有的轻松,
“爸,奶奶走了你不伤心吗?”陆昭白听出了陆喻铭话里的调侃意味,
“伤心啊!”陆喻铭轻声叹了口气,
“但是伤心又有什么用呢?生老病死自有定数,不光奶奶是这样,所有人都是这样,逃不过的!”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这看似一切合理的事情里透露着很多的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陆喻铭皱了皱眉,
“我不知道!我说不上来!”陆昭白说的很苍白无力,
“早点去睡吧小昭,今天大家都很累了,别多想啊!”陆喻铭起身拍了拍陆昭白的肩膀就走了,
陆昭白看着陆喻铭渐行渐远的背影,
“爸!”他叫住陆喻铭,
“怎么了?”陆喻铭回头看着他,
“有些东西,真的是非争不可吗?”
陆喻铭沉默了许久,
“小昭,既然你已经选择和爸爸同一战线,那么你应该知道,咱们是没有回头路的!只有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才会有个结果!”
陆昭白看着陆喻铭说不上来话,
[那这个结果一定会是你想的那样吗?]
也不知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