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在成轺表现出来的“冷漠”,这种事情的成功几率,不足万分之一,他还是想要为两人尝试一二。
只是这种难以强求的事情,最是忌讳刻意为之,所以李大狗也不能在信上,提及对方的真实身份。
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给他们创造几次见面的机会。
如是想时,他双手不觉握着了茶盏,缓缓的旋转,自顾说道:“都尉或许不知,我与他早在没出河西的时候就认识了,其父是一位学问很好的夫子,一路相伴,在文事之上,我向卫夫子多有请教,说起来也算亦师亦友。
当时在徊山驿站没能救下卫夫子,我一直深感愧疚,他临终之时将卫殊托付给我,所谓忠人之事,本该由我在他病好之后,亲自护送他回家才是。
奈何,阳山路远,实在不能拖延,只能拜托您了。”
常恒自然不知道,在他这几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时,李大狗的心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
只当他细说如此,是因为念旧之故,心里还颇为高兴,郑重其事的再次答应。
李大狗起身拜谢,待常恒走后,他找出了纸笔。
用温热的茶水,研好了墨水。
提笔写道:
友李大狗拜上,前方书后,时月有余,不觉天尽寒彻……
写到这里之后,李大狗微微一顿,停下笔锋,‘是不是写的太客气了?……我这信要是寄给秋仇,他只怕会要生气。’
于是放下了笔,将写了一个开头的信纸揉成一团。
重新拿了一张,铺在身前。
提笔写道:
秋兄近来肯定过得不错吧。
你可别以为我在乱说,其实我知道你肯定在关注清理河道的事。
不过我之所以敢这么肯定,你过得还算不错,是因为知道你接下来,会不太好过。
如你所想,我又要麻烦你了……
……
李大狗事无巨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和秋仇说了一遍。
甚至连时阚的身份,也隐晦的提了一下。
着重指出了卫殊的乖巧和懂事,言说秋仇见到他时,肯定会和自己一样,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孩子。
又告知秋仇,卫夫子对自己的临终托付,非常重要,千万不能马虎。
卫殊的疾病是天生的,治标容易,治根不易,到了这里之后,不要急着回去。得与成大夫,多多请教可能发生的隐忧,力求病好之后不再复发云云。
李大狗一股脑儿写完十几张纸,要不是旁边就有一个煮茶的火炉,砚台里的墨水,只怕早已结冰多次。
按顺序摆好,看完一遍稍作涂改之后,李大狗在最后一张纸上,写上了今天的日期。
拿了一个信封将它们装好,就着火炉化开封泥,然后取出了自己新入手的六扇门银质腰牌,特意挑选了正面盘龙的龙首位置,盖在了封泥之上。
收好腰牌,李大狗内心暗叹口气,‘也不知道秋仇的人格魅力,能不能在成轺那里,有所作用。’
这个时候的他,倒是想要成轺能够热心一点,如果还是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秋仇,只怕修行的机遇,就真的要有缘无分了……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卫殊已经不在之前那棵树下敲打冰凌,却跑到左边院墙之下,用石子在扔一棵隔壁院子延伸过来的火红柿子。
看他用左手兜起衣服的样子,居然收获颇丰……
李大狗不禁伸手扶额,‘这小屁孩,是不会冷的吗?万一隔壁有人经过,打到了人怎么办?’
正要开口喊他过来,却发现他出手颇有分寸,每一颗石子都是直直的往上扔出,就算没有打中柿子,石子掉下之时,也能确保不会落到隔壁院子。
于是就收回了立刻喊他回来的话语,直到他丢出了五六颗石子,第二次打在了同一个细枝之上。
噗的一声,枝头一颗火红的柿子顿时落了下来。
卫殊跑了过去将它捡起,在衣服上擦了擦泥水,不等李大狗喊他,笑嘻嘻兜着衣服,跑了回来。
还没进门,就献宝似的说道:“李大哥,我刚刚打了六个柿子,正好你、我还有朱二哥,一人两个。”
“是嘛,快过来给我看看,昨天醒来我就瞧见了那颗柿子,还想着等我身体好些,就帮你摘下几个尝尝,你倒是动作不慢,自己动手把它敲了下来。”
李大狗向他招了招手,见衣服的右边有些污湿,脸颊和双手也冻得通红,到底不忍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