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啐声道:“这天气一夜比一夜凉,外头有什么好赏的。”
“有啊。可有了!”秦钟心里痒痒,凑着秦可卿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想赏着月亮揉月亮,吹着秋风探春露。正巧前边又有两株金桂,咱们也能月下观花,顺道说说吴刚伐桂的传说。”
“呸!”
秦可卿大呸一声,惊惧般地挣脱出手来,慌张地头也不回领宝珠等几个丫鬟就往正房去了。
秦可卿自奔碧纱橱后,叫宝珠关了门赶忙骂一句。
“要人命的家伙!”
见着宝珠在门后偷笑,秦可卿脸上一红,没好气哼道:“你愿意随他赏月,只管纱橱的门关了,我也不拦你。”
宝珠神色讪讪,想起昨夜秦可卿模样,也不笑了。
可怜秦钟此刻却还在园中,幽幽独看夜景。等待天黑了,瑞珠、玉钏儿二人着灯笼寻了过来。
瑞珠道:“大爷怎么夜了还不回房?”
秦钟道:“我在外头醒醒酒。”
玉钏儿手里拿着一件大袍子往秦钟的身上披,忧声道:“秋夜露重,大爷莫要在外头久呆才好。”
唉~~
秦可卿小妮子今晚看来是真真不会出来了!
秦钟心里叹着气,吴刚伐桂的传说想来今晚是说不成了,可怜了这一树香气扑鼻的金桂。
他心里再多缺憾,也只在外头坐了一会,就领了瑞珠、玉钏儿回正房去。
熄灯,就寝。
玉钏儿浑身越来越痒,像是肌肤之下有着无数的小虫子在乱窜。突听得隔壁瑞珠没憋住的一个闷声,她身子也跟着颤了一下。
这一夜,可算是难熬。
同样难熬的,又何止玉钏儿一人?
不远的一个院子里,那儿偏西的房间内,有一位奶奶此时正捧着书,强打精神浑然不敢叫自己安睡。
旁边的丫鬟守着灯火,如何都不明白奶奶最近怎么就沉迷进这些无趣的书卷中了?
东边府里的奶奶却与这边奶奶不同。
那奶奶畅快淋漓地洗了一个温水的澡,正要美美睡去,却听了外边有一丫鬟急急来报。
“是什么事儿?”夏金桂的脸色并不好看。
宝蟾的脸上却还挂着欣喜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忙捱近夏金桂的身边。低着脑袋小声回报:“方才听了大爷说,明儿一早秦家大爷会来这边,去探望老爷了!”
“那又如何?”夏金桂淡然回问,斜着眼睛就把这贸贸然过来的宝蟾打发出去。
等丫鬟们全离了内卧,房间再无光芒时,金桂的嘴角方才慢慢勾起笑容。
翌日,一早。
秦钟果然如宝蟾所说,早早地起来了。瑞珠、玉钏儿二女莫名其妙地皆红着脸给他更衣。
这场面,让才从碧纱橱内出来的秦可卿都觉得出奇。待仔细观察了玉钏儿身上无恙,可卿才疑惑地扫了秦钟一眼。等两人洗漱完,又梳妆,才一并往贾母院里去了。
贾母这里请过安,秦可卿就先回了院里。今儿她虽是没邀请的,迎春、探春、黛玉、惜春等人皆同她一起过来了。
不仅如此,便是李纨也来凑热闹。
秦钟则是领玉钏儿去了宁国府里,在尤氏那里见过后,就往贾珍那里去。果真,见到贾珍面色比之前好了些,甚至精气神都更足了。
才说几句安慰的好话,就见了一年迈老妪领着一众年轻女孩儿进来。
床上的贾珍见他要退,急忙说了一句;“鲸卿不必避嫌。”
原来这老妪正是贾珍的便宜岳母尤老娘,虽才四十来岁,却一副六七十岁的老迈样子。尤老娘身后紧着的是尤二姐、尤三姐,旁边其他的女孩儿则是宁国府安排在尤家母女身边的丫鬟。
秦钟因上次早有过一个照面的,当下也未曾多看。只匆匆与贾珍说了几句珍重的话,就和贾蓉从里面出来。
正计算着,和贾蓉在会芳园好好说说时,却有丫鬟半途把他截了去。
丫鬟道:“奶奶又是和秦大爷说了,大爷莫要跟来的好。省得奶奶又拿这事生恼!”
秦钟听了,再看贾蓉脸色。
唉……
可怜的家伙,堂堂宁国府的嫡长孙,未来的承爵人,竟然被外来的媳妇压得丝毫没脾气。
他拍了拍贾蓉的肩膀,低声叹道:“看来当初是我错了,不该和你说夏家的。唉……你得支棱起来了,不能总被她死死拿捏,不然这日子怎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