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翻的景区地图。
滨海栈道拐角处藏着座褪色的贝壳雕塑,汉娜凑近辨认铭牌:“2005年大连国际沙雕节遗作。”浪扑上观景台时,她突然拽着卢勇蹲下:“快看!涨潮时像不像海底隧道?”
咸湿水雾漫过玻璃围栏,折射出蓝绿交错的波纹。两条小黄鱼从虚影中游过,卢勇的指尖在雾气里划出弧线:“这是去年放生的那批鱼苗。”汉娜的镜头追着鱼群转向他侧脸,取景框里却撞进半截暗红——某对拍婚纱照的新人正将头纱抛向浪尖,纱尾恰好掠过他肩头。
“沾点喜气。”新娘塞来两颗酒心巧克力,贝壳包装纸上印着“海之韵限定款”。卢勇剥纸的手顿了顿,汉娜已咬开自己那颗,酒液溢出唇角的瞬间,海风突然转了向。
龟背石群深处传来导游喇叭声:“左手边是震旦纪留下的波痕.”汉娜却往反方向的岔路钻。火山岩皱褶形成天然回音壁,她对着某条缝隙喊话:“猜猜大连人怎么给礁石起名的?”
卢勇的答案被苔藓吸收,岩洞深处却传来清脆铃音。锈迹斑斑的许愿铃挂满洞顶,铜牌上的愿望大多被海风氧化,唯有用防水贴纸写的那条清晰可辨:“希望明年带她去看荧光海。”日期是三天前,落款画着简笔鲅鱼。 “偷看别人愿望会倒霉哦。”汉娜嘴上这么说,却掏出樱桃发圈系在铃绳上。卢勇的钥匙扣剪刀“咔嚓”裁下半截地图,空白处潦草画着抽象海浪:“现在这是我们的许愿牌了。”
观光小火车驶过海底大峡谷时,汉娜正研究车厢的仿生舷窗。“全息投影太假了。”她戳了戳虚拟水母,转头发现卢勇在偷拍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终点站涌出大批游客,她却蹲在邮筒状的石雕前犯疑:“这真是海底信箱?”管理员打着哈欠点头:“每天涨潮时投递,退潮后统一寄出。”汉娜翻遍挎包找不到信纸,最后撕开巧克力包装纸,用眼线笔写下两行字。
卢勇的指节叩了叩“信箱”外壳:“里面其实是排水管道吧?”管理员突然亮出工作证:“小伙子,你戳穿的是大连文旅局十大浪漫谎言之一。”汉娜的尖叫混着海浪炸开时,她刚投进的“信”已被浪沫卷向深海。
穿过最后一段嶙峋礁石,圣象天门在暮色中显出轮廓。汉娜的帆布包不停撞响岩壁:“这海蚀洞比宣传照窄多了!”卢勇侧身挤进裂缝时,防晒衣口袋里的地图残片簌簌掉落。
咸涩水珠从洞顶滴落,他们在昏暗中摸索前行。某个逼仄转角处,汉娜的呼吸突然扑上他耳廓:“你看.”斜射进来的夕照恰巧穿透岩穴,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洞壁上——像两个正在碰杯的人,又像即将相触的指尖。
卢勇摸出半融化的巧克力:“补你一颗喜。”锡纸剥开的脆响中,洞外传来渡轮悠长的汽笛。汉娜忽然把酒心巧克力抵到他唇边,海风趁势灌入岩缝,将她的低语吹成断续的音节:“要不要赌.这纸能飘到哪儿?”
暮色中的滨海路,汉娜对着路灯研究那张潮透的包装纸。酒渍晕染了锡箔上的图案,原本印着“海之韵限定”的位置,此刻呈现出奇异的虹彩。
“像被揉皱的海平面。”她将纸对准最后一缕霞光。卢勇的指腹抚过那些褶皱,波纹的阴影在他掌心游动:“潮汐每天要来两次,但这些褶皱会留下来。”
夜风掀起她别在许愿铃上的樱桃发圈,铜铃在百米外的岩洞里轻晃。三天前挂铃的少年正牵着穿jk服的姑娘穿过怪坡,女孩腕间的新款潜水表闪烁,与更远处婚纱摄影师的补光灯连成星链。
而那张写着“希望明年一起看荧光海”的防水心愿贴,此刻正在某块龟背石背面悄然卷边。
海浪裹挟着巧克力锡纸奔向东南,汉娜眼线笔写下的字迹正在盐分中溶解:“此有毒——解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再请我吃鲅鱼馅包子。”
…………
发现王国入口的蒸汽钟喷出彩虹,汉娜的防晒霜刚抹到耳后,检票员忽然拦住卢勇:“这位先生,您的衬衫纽扣系错了。”
十米开外的唐老鸭人偶同步举起提示牌,错位的红蓝条纹在阳光下晃成谜题。
“这是入园仪式。”卢勇边重系纽扣边憋笑,“去年万圣节有人穿反斗篷,npc追着送了整罐怪味。”
话音未落,穿巫师袍的工作人员已往汉娜手心塞了枚金属代币:“集齐七枚能解锁神秘项目哦。”
“雷霆战车”的轨道刺破云层时,汉娜正把樱桃发圈咬在齿间:“帮我绑头发!”过山车启动的轰鸣吞没尾音,卢勇的指尖刚触到她飞扬的发梢,失重感已让两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