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嘴里塞着馒头,不耐烦地道:“这个简单,大人只要去官府找那三个老头子,具体…叫什么什么我也忘了,反正就是有,他们铁定能治好你的病。只要你不怕变成刺猬就行。”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要他们治,我要张知民来治。”
长安闻言大惊,险些把口中的咸馒头吐到他脸上。
“张知民?你可知他是谁?”
“知道,钱塘医圣。”
“那你可知他治谁谁死?”
男人再次点头,眼神坚定地说:“所以我才一定要他来治。”
他说话时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化,就好像早已看淡生死一般。
长安却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可以直接用刀抹脖子的,不必这么麻烦。”
男人道:“我知道你们在找他,但现在问题是,估计只有我这等级别的官员病倒了,下一道命令给他,才有可能让他再出来施医。”
长安默默回想:“不错,那张知民近来确实多和官家来往,若有这等级别的官僚病倒了,无论是出于亲近还是为了报复,他都一定会再来的。”
念此,长安疑惑道:“可是您…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男人忽然变得有些义愤填膺,“因为我相信,这一次将他唤来,你们定能查清此病的真相,将瘟疫彻底消除,以救整个钱塘于水火之中。”
长安听得有些呆住了,这种话从这么一个贵人嘴里说出,确实是让他的三观有些崩塌了。
他就这么呆呆地沉浸在男人的浩然正气之中,沐浴在正义的光辉之下。
良久,他才慢慢开口:“但您这么做,似乎并不符合规矩吧。”
男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为官之人,当心怀天下,要以百姓为先。
“这不仅是规矩,更是为官之大义!”
闻言,长安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据我所知,当官的不应该是想方设法地讨好上司和君王吗?”
男人一脸严肃地道:“为臣之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要敢于直言进谏,为君守好江山社稷。”
“这也是规矩,更是为臣之重责。”
他已说得有些激昂:“先帝常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之为君民之道!是以守好人民就是忠于君王,鱼肉百姓才是大逆不道!”
“这也是规矩!”
长安已听得彻底怔住,缓了好一会儿,才言:“口号往往都能喊得响亮,但……”
男人叹了口气,又道:“知行合一,这注定是困扰每个人,并且伴随终生的难题。”
长安慢慢地将馒头咸菜吃完,才道:“可这种大事,你应该直接去找官府帮忙的,为什么非要来找我。”
男人顿了顿,才道:“我离开长安时,钱塘疫灾的消息还未传到那里呢。”
长安一惊,“对哦,所以你此行并不是为了钱塘的灾情,对你来说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故。”
男人点头,“所以本来的预算,我都用来救济路上的百姓了,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吃馒头和咸菜了。”
长安由衷地点了点头,“那…那你此来钱塘,究竟所为何事?”
男人将脸向长安凑近了一些,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长安小友。”
长安大吃一惊,指着自己:“你…你是为我而来??怎么?难不成你想请我回乡做官?”
男人摇了摇头,“不,我是专程为鹤来而来,但我的人却怎么也寻不到半点关于他的消息,所以就只能找他的旧识来打听线索了。”
长安惊疑:“鹤来又怎么得罪朝廷了。”
男人回答道:“鹤来涉案,朝廷却因为他身份特殊,特许他用银两摆平此事。而我却有义务弄清此间真相,若鹤来真的无辜,那便万事皆好。可若事件复杂,另有玄机,那本官也不能轻易姑息。万不能让任何人坏了规矩。”
“原来如此。”长安苦笑,接着就把鹤来之事件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听后,男人抚着胡须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看来这些人是合计着要陷害雷蒙啊,好在花知府有所作为。嗯…这么看来,他现在到处赈济百姓,应该并不是装的。”
他又接着道:“你放心,那些副官背后的势力,本官会弄清楚,并将他们连根拔除。但鹤来究竟是否违背了律法,只有他知道,这点,还有待探查。”
长安点头,“当然,不过要探查也得有命去探查,咱们应先想法子解决眼前的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