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接了。
不过就这第一口!
“威廉医生说等你身体好一点就让我带你去找他,你不是一直想找回梦里的记忆。” 顾允谦放下勺子,抽出纸巾递给她,她又顺手接过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严婉晴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她知道顾允谦不会轻易许诺,能把人从瑞士请回来,必然是费了不少功夫。
“他…… 愿意帮我?”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他需要先给你做个检查。” 顾允谦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目光平视着她,“记忆回溯有风险,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他没有刻意劝说,只是把选择权交到她手里。
“我想试试。” 严婉晴放下勺子,指尖在温热的碗沿上轻轻划着,“能出现在我梦里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不能辜负人家。”
“如果你愿意,明天我带你去见他。检查很简单,就是聊聊天,做几个心理测试。”
他刻意淡化了 “治疗” 的概念,怕给她增加压力。
“好。” 她抬起头,眼里的犹豫已经散去,“麻烦你了。”
第二天上午,顾允谦亲自开车来接她。
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林荫道上,顾允谦没提治疗的事,只是跟她聊起两人刚开始共事时的点点滴滴。
这些细碎的往事像温水,慢慢熨帖了严婉晴紧绷的神经。她跟着笑起来时,顾允谦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酒店套房被布置得像间雅致的会客厅,没有医院的冰冷感。
威廉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文件,看到他们进来时,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严小姐你好,我是威廉。”
“威廉叔叔好。” 她学着顾允谦的语气问好,紧张感消散了不少。
“坐吧。” 威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转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不用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听说你总是梦到同一个画面?” 威廉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能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画面吗?不用急,想到多少说多少。”
严婉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有片雪松树林,地上......”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还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喊‘不能让她记起来’。”
威廉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在本子上记几笔,却没追问细节。“这些画面出现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心慌,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严婉晴的指尖微微发颤,“但又觉得很熟悉,好像…… 是很重要的人或事。”
“记忆就像沉在水底的石头。” 威廉合上本子,目光温和而坚定,“有的石头被水流磨得光滑,有的还带着棱角。我们要做的不是强行把石头捞上来,而是慢慢等水位下降,让它自己露出水面。”
他看着她的眼睛,“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久,你有耐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