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胁我?”
嗓音很淡,势山雨欲来。
她后靠椅背,指尖在膝上轻点,“说说看?我该如何给你活路?”
“大人,说到底属下不过是贪心了些,何至于此?只要大人不将我赶出都察院,大人的秘密自是不会被泄露。”
“这世上保密的法子有很多,我只信死人嘴严,我大可以杀你了事。”
“大人不会杀我,我与连先生是亲戚,大人日后还要同连先生来往便不会杀我。”
“你想错了,”她轻一抬眉,“你威胁不了我,这笔银子的来历经得起查证,而你的罪证也经得起查证。”
“付白,念给他听听。”
“是,大人。”
付白拿出册子,“一月十五,一对笔洗、一月二十,画卷一副、二月二,梨花木椅子、二月十四,蜡烛五对、二月二十二,烛台一对……”
“别念了!”陈河浑身脱力跪坐在地,他冷汗岑岑,“大人怎会知道这些?”
“人在做天在看,连先生不计较,我不能不计较。”她直起身子,抬手到光下任其透过指缝,似是觉得光影有趣,她在光下动了动指尖,瞧一旁光影变动,她漫不经心开口:“陈河,我只将你赶出都察院,算是仁慈了。”
“你非要自作聪明,那便把欠的东西一一还回来吧。”
“走之前,别忘了领一顿板子。”
“大人饶命啊大人!”陈河全然没了方才的冷静,一个劲儿朝她磕头求饶,“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大人!大人饶了我吧,大人我真的知错了!”
她敛下笑意,收回手微微抬颌。
付白当即领意将陈河押出去。
张戬将茶端到她桌案,“大人,就这么轻饶了他?”
许宴知刮开浮叶,“他有一点说对了,我还得顾及连先生。”
“可连先生不是说大人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么?”
她轻抿茶水,道:“你可知陈河是连先生的什么亲戚?”
“属下不知,听说只是远房。”
她道:“付白有心查过了,陈河是连先生的亲生儿子,至于为何以亲戚相称就不得而知了。”
张戬一惊,“连先生并无家室,竟有个儿子吗?”
“所以,”她继续道:“若只是远方我倒能该如何就如何,但父子之情不好把握,在此事上留些余地,总好过与连先生起嫌隙,日后再惹出麻烦。”
张戬嘴一撇,“就怕陈河不识好歹,日后要记恨大人。”
她轻笑,“他记恨也不足为惧。”
“属下还以为大人方才要发火了呢。”
“为他动怒不值当。”
她重新握笔,“去知会连先生一声。”
“是,大人。”
……
“许宴知,你快点!”
“催什么?这不是来了吗?”她撩袍上了马车,踢了谢辞一脚,“过去点。”
谢辞抱着手上下打量她,“真真儿是大爷,就等你一个呢。”
许宴知抬腿又是一脚,“滚蛋。”
谢辞还她一拳。
李忠明把二人分开,“别在这闹,一会儿马车散了。”
谢辞懒懒枕着手臂往后靠,“咱都多久没去钓鱼了。”
“确实有些时日了。”
许宴知换了姿势抱着手斜靠,“黎仲舒说过几日捶丸,你们怎么说?”
李忠明咧嘴一笑,“自然是要去的。”
谢辞眯眼瞧她,“你不会不去吧?”
“咱们黎大人都发话了,我哪敢不去?”
……
三人一路言语不断,吵吵嚷嚷。
马车在路上突然停滞,因前方也有马车要过。
许宴知言后退让对方先过,对方也后退有谦让之意。
对面车夫高唤一声,“许大人,你先过吧。”
谢辞闻言问她,“对面之人你认识?”
许宴知撩开车帘去看瞧见对面是洪府马车,她下了马车走至对面敲了敲车窗,笑道:“洪大人。”
车帘一撩,正是洪辰溪。
“你这是要去哪?”
“钓鱼,洪大人可有空?不如一道?”
洪辰溪淡笑摇头,“有谢大人和李大人相陪,我就不去了。”
她笑,“既然无事,倒不如一同前往。”
她接着说:“谢辞总说公务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