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并不影响他看清铁龙城大败这刺眼的几个大字。
或许...世上真的没有常胜将军。
就连百战百胜的老师也不例外。
亲卫小心地走上前,低声禀报道:“殿下,这军报是徐将军从受伏而死的我军斥候手里拿回来的。”
“据徐将军推断,应是陆机派人半路截杀那名朝这边突围的斥候,恰巧被他撞到,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只抢回了这片残缺的军报,斥候伤势过重,等他率队驱散晋军时已经战死了。”
“殿下,您罚我吧!”
徐雅单膝跪在军帐内,他身上的甲胄除却刀枪劈砍的痕迹外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这些血渍正顺着甲叶边缘的缝隙向下流淌,一直滴到泥土里,殷红一片。
然而身受如此伤势的徐雅此刻脸上除了疲惫之外还有浓重到化不开的愧疚。
尽管他拼死搏杀,可惜这些努力在数十倍于己的敌人面前也只是螳臂当车,三百辆满载军粮与战甲的辎重战车,被陆机派重兵尽数劫掠而去。
更关键的是,徐雅拿到了王烈手里那封军报,身为龙骑副帅徐来之子的他作为将门之后,很清楚这半截残缺军报意味着什么。
倘若铁帅未败,这些粮草战甲兵器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铁帅现如今折戟晋国,生死未卜...
这些被他亲手丢掉的粮草和辎重很可能就是压垮前线将士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末将无能,请殿下军法处置!”
见王烈久久不语,徐雅心中惭愧更甚,他低着头,大声请命。
此刻,他的父亲徐来就站在王烈身侧,但是当徐来看到儿子请求王烈军法处置时却是动也没动。
徐来根本没有半分替儿子求情的打算,他和王烈一样,面沉如水,毫不言语。
就在这时,军帐卷帘猛地被掀开,料峭春风卷着沙石扑了进来。
与此同时,一个男子顺势闯进了军帐。
他身上裹着的用七零八碎的破布拼成的袍子,见帐内诸将的目光不善,不少人已经将手放到了腰间剑柄上,他索性一把扯下兜帽,露出了数日未眠所留下的青黑色眼眶。
下一秒,那人径直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
“苏幕?”有人眼尖,硬是从脏得跟泥猴一样的脸型轮廓中认出了来人。
“连续七日换马不换人,属下一路从晋国国都潜行而出,这一路上躲过了不知多少晋军封锁,真是被扒了层皮。”苏幕躺在地上,任凭胸膛起伏,艰难描述道。
“晋帝邀请你去和谈,为何局势突变?”
王烈从桌案后起身绕到苏幕身前,这位太子殿下居然以身为枕,只为将苏幕的头垫得高一点,让他能够舒服些。
受宠若惊的苏幕接过一旁将领递上来的水囊,饮了一小口后回过一些神,眼里也渐渐有了神采。
“那日我在晋国朝堂时局势急转直下,根源就在他们得到了铁帅战败的那封军报。”
“当时我不知其中真假,只得借故离席,不过陆机似乎乐见其成,居然好几次给我递了台阶。”
“之后我被晋国太子萧寒送回了晋国暂住的居所,但是我察觉到情况不对,不知何时居所外居然布满了眼线,他们监控着我的一举一动。”
“那么你是怎么逃回来的?”王烈问道。
“晋国的揽月楼虽然被晋帝盛怒之下连根拔起,可是仍然留有一些暗桩在晋国皇城,这几年盘根错节重新积攒了不小能量。”
“我当时想到秦王殿下和他们似乎关系匪浅,那时风雨楼与天机阁又都联系不上,于是便按照揽月楼的江湖规矩留下了记号,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来了,我便在他们的帮助下一路逃了回来。”苏幕说到这里,众人都听得出他仍然心有余悸,足见凶险。
“你若离开,身为邀请者的晋帝没理由阻拦,所以只能是陆机所为,对么?”
王烈捕捉到了关键点。
“是的,他几次前来与我沟通和谈,但是每次我提出要离开与您回来商议之时他又百般阻挠,几次之后我就清楚他要软禁。”
“陆机阻止你回来与孤商量肯定有原因。”王烈微皱眉头,大脑飞速运转,“比如...你知道一些我们现在不知道的消息。”
“孤想问你,可有铁帅消息?”
王烈这般问,众人不禁纷纷凑到跟前。
眼下大家只知道铁龙城大败,却不清楚前线到底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