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念一动,唤来了两只半人半妖的妖魔,将墨画丢给它们,命令道:
“带去血池,按我之前的吩咐做。”
两只妖魔嘶哑道:“是”,而后一前一后,抬着墨画,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迷宫的血肉城墙中。
“料理”了墨画,屠先生心头的隐忧渐渐消去。
可很快,他心头又生出了另一丝疑虑。
而且这个疑虑,越来越深。
屠先生转身,又回到血祭中枢,踏上巨兽骨骸,将墨画画下的阵法,一道又一道,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而后皱起了眉头。
“没错……”
“的确是按既定的阵图画的,一笔不差,顶多只是笔法有一点点出入,但并不影响,阵法本身的含义……”
这是“约定俗成”的谜阵古纹,深奥晦涩,墨画照着图来画,哪怕画得极快,但画得并没有问题。
可屠先生并不放心,他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查着查着,他自己都不禁冷笑着自嘲:
“哪怕是阵法妖孽,但说到底,也只是个筑基,还是个活了二十多年的小鬼。”
“如此忌惮,未免太抬举他了……”
屠先生冷笑,而后不再有所顾虑。
他活了上千年,这千余年,他披着人皮,与各种各样的修士打交道,见遍了各式各样的人。
这些人,或被他欺骗,或被他利用,或被他抹杀,最终都成为了他奠定大计的“踏脚石”。?5¨4,看\书¨ ^更-新+最.全·
人,是拿来“利用”的。
用完就丢,或者杀了,此后随时间消亡,不必再有一丝因果。
这个叫“墨画”的小鬼,也是一样。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他的“命运”,也到此为止了。
而千年大计落成,神主即将降临,自己的命运,却将迎来改天换地的蜕变。
屠先生的眼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燃烧着着炽热的野心。
“该准备……‘请神’了……”
……
乾学州界。
该来的这一天,不出意外,终究是来了。
司徒真人所料不差,从他借北斗七星阵感知天机,而后到眼前这一切发生,的的确确,刚好是十四日。
前七日,血祭进度很缓慢,而且比之前更慢。
但后七日,却突然之间,加快了数倍不止,仿佛有人,在暗中快马加鞭,推着局势发展一般。
司徒真人面沉如水。
他意识到了,眼前这一盘棋,看不清道不明的幕后“黑手”,或许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而血色天际中,那股恐怖的气机,他也真切感受到了。
这就是他的……
“死劫。”
司徒真人喟然长叹。
修习天机之人,因窥到了寻常之人见不到的世间真理,懂得趋福避祸,逢凶化吉。
但这样一来,势必经常泄露天机,篡改因果。
久而久之,便会遭到天机“反噬”,迎来“天谴”,从而遭逢诸多因果劫难。
而诸般劫难中,最难渡的,便是有关大道生死的“死劫”。司徒真人活了一辈子,遭逢过不少劫难,但大多化险为夷,甚至当年,他与“诡道人”当面,都不曾伤了性命,堕了道心,说起来也算是气运好。
而现在,死劫终于来了。
在此之前,司徒真人也曾考虑过,自己的“死劫”到底会是什么。
他也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死劫,竟然会是一尊初生的“邪神”。
他,一个天机修士,要跟邪神交手?
若是平时,司徒真人会选择自我了断,自己先去死。
他活了一辈子,如今垂垂老矣,只希望活得清净点,死也死得清净点。
若落在邪神手里,那一切就都“恐怖”了起来。
他或许真的要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可没办法,邪神降临的温床,是五品乾学州界,涉及千万计修士的身家性命,干系太大。
此事既然找到了他头上,司徒真人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修了因果,靠着窥测天机,一辈子逢凶化吉,占了便宜。
现在天机,将一份“重担”,丢到了他头上,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哪怕为此丢了性命,那也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