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不是完全没机会见识陈家的那支铁蹄之威,只是熊愚只是个商人,没又这方面的念想,怎么可能让陈宪虎带他去见识见识陈家的虎啸骑,这不是平白无故招人误会吗?
“是吗?照这么说,少东家在玉京城里的这些年,还挺本分咯。”
“八方钱庄向来是本本分分做生意,自然是要……本分。”
玄雍皇子点了点头,他衣袍上盘绕着的那条血色大蟒,在午后阳光的勾勒下,仿佛散发出了一阵阵的血腥气:“本分好啊,若是这天下万般人都能本本分分,该跪的跪着,该死的就老老实实去死,这天下可就太平了。”
这话就没法接了。
熊愚只能不吭声,仿佛没听到。
玄雍皇子看着本分的钱庄少东家,冷笑了一声,问道:“大焱的人来了没有?”
“来了,比殿下早来了半个时辰。”
“都有谁来了?听说你们把请帖送到了大焱首辅的手里,那老头应该不会亲自来吧?”
“大焱首辅没有来,是由殿下刚刚提到的,陈大将军之孙陈宪虎率队前来,几名文官随行,还有约莫百余名护卫,那些护卫如果猜测的不错,应当都是陈家的虎啸骑,另外还有大焱的镇国公徐年也随行,不过徐年不在大焱朝廷的队伍名单之中,而是以私人身份出席。”
“陈宪虎?徐年?徐年倒是厉害,但这陈宪虎算个什么东西,我都来了,大焱竟然只派他来?不把他那个潜龙榜首的妹妹也派过来?呵,我倒是一直想知道陈家那位大小姐何德何能骑在我头上,本以为这次能有机会见识见识,可惜……对了,少东家刚刚说陈宪虎的护卫是虎啸骑?少东家,那你这不应该已经见识过虎啸骑了吗?”
“殿下误会了,我没见过。”
“哦?难道陈宪虎来了四面岛,你这个既是友人又是主家的少东家竟然没有出面接待?哦对,还有那些徐大真人,好像也和你有交情吧。”
熊愚脚步未停,但是却没有开口,就在玄雍皇子以为他是回避了这一问题时,却见这位少东家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没有错,但不敢欺骗殿下,我也确实没有去迎接那支从大焱来的队伍。”
玄雍皇子戏谑地笑了一下:“呵,有点意思,看起来你父亲已经告诉了你一些事情了?”
熊愚闷闷地点了点头。
显然他父亲告诉他的那些事情,很是沉重。
“那么在父亲和朋友之间,你果断地选择了父亲?也是,朋友不过二三年,但你父亲养育你长大成人,可是二三十年呢,虽说孝义难两全,但孰轻孰重是要分得清楚,何况在孝这一边,还占着个忠呢。”
熊愚仍然无话可说。
义?
还是忠孝?
其实在熊愚的心里还是有些……挣扎。
试想一下。
已经大病了十来年不曾主过事的父亲,某日忽然站了起来,强势解决掉了曾经最信赖的兄弟——虽然父亲的那位兄弟在父亲出事后是有了些的私心,但至少和其他人更彻底的见利忘义比起来,便是要排队砍头也该是排在最后。
但偏偏是第一个死了。
之后呢,父亲告诉儿子,你这些年其实是在当年谋害父亲的凶手眼皮子底下做生意,交的那些意气相投的朋友注定都要是敌非友……
作为儿子的熊愚能怎么办?
何况熊天韦也没给熊愚选择的机会,熊愚原本只是按照惯例清点着货物,结果里面竟然还有一封他父亲写来的家书,还嘱咐说要在无人的时候亲自打开,熊愚不疑有他的照做了。
结果信封一拆。
人就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时,熊愚被传送到了精神抖擞的父亲面前,父亲道出了当年的真相:“愚儿,当初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们钱庄还没有资格讨这笔债,但现在为父已经突破了,时机也已经成熟,也该把这笔债讨要回来了……”
安顿好了从玄雍国而来的皇子及其随行人员们,熊愚回到了位于四面岛中心地带的大宅子里,用一次次的颔首微笑回应了一声声少东家好的招呼声后,熊愚看见他的父亲懒懒地躺在一张摇椅上。
左手边是沏好的香茗,右手则把玩着一枚石印章。
摇椅随着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儿子回来了,八方钱庄的大东家熊天韦便坐了起来,摇椅不再摇晃:“回来了?血皇子他们一行人都安排好了?那位殿下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没有太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