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我现在是魔法师了,这不好吗?”
喀岚握住了卡莉坦的手,他的笑容里藏着无尽的痛苦。
水莲在沙漠里是无法活下去的。魔法师当然好,但水系魔法师,只会在嚓查斯被压榨致死。
卡莉坦是天才,她在这世界上除了嚓查斯的任何地方都能够活下去。
快乐地、骄傲地、受人敬仰地活下去。
唯独嚓查斯。
唯独在嚓查斯,不可以。
但喀岚还是热烈地祝贺卡莉坦。
他一定能——一定能保护好卡莉坦。
时间再次飞速流动。
喀岚眨了下眼。时间停止,他看到了病榻上面容憔悴的母亲。
母亲的嘴唇湿润,但眼睛干涩地几乎不能转动。
母亲快要离开了。
她在离开前,揪住了喀岚的衣摆。
“照顾好……你姐姐。”
母亲这么说。
喀岚来不及悲痛。他茫然无措地应了下来。
他觉得恐慌。时间流逝地那么快,他只能在关键节点上做出抉择。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卡莉坦刚刚成年。
成年的外乡人会面临一个选择——成为嚓查斯的领民,或者离开嚓查斯去流浪。
卡莉坦的离开需要谋划。
这些年里他们一家没人再被渴死,有些端倪被查了出来,嚓查斯察觉到有水系魔法师的存在,他们想要留住卡莉坦。
嚓查斯没能留住。
因为喀岚把“拥有水系魔法”这件事揽在了自己头上,他以死相逼把卡莉坦送出了嚓查斯,让她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再碰有关嚓查斯的任何事。
他给她自由。
只是——
只是五年后,卡莉坦主动回来了。
因为他。
……这次不会了。
喀岚抬起头,看着因为母亲的离世眼泪扑簌簌掉的卡莉坦。
“姐姐,离开嚓查斯吧,再也不要回来。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我主动联系你也不要信,那是嚓查斯的手段。”
卡莉坦不走。
她在嚓查斯的这些年里意识到了水系魔法师会遭受什么,她逃不掉。
喀岚狠狠把她推到栅栏外,他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滚啊!现在谁知道你是水系魔法师?你现在走了我就安全了!你别拖累我!卡莉坦,你还不明白吗?你就是个灾星!你滚出我家,滚出嚓查斯!”
他这么不客气地说着,无视卡莉坦受伤的神情。
卡莉坦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他,几乎是哀求。
这里是她的家,她无处可去。
喀岚寸步不让,他咬紧牙关,声音发沉。
“我恨你,卡莉坦,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卡莉坦被那浓厚的恶意震撼,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在指尖凝出了一个水流兔子。
“……让它陪着你吧。
喀岚,再见。”
水流兔子趴在喀岚的肩膀,卡莉坦转身离开了,一件行李都没有带走。
喀岚默默地看着她,算着她走到法阵的时间。
然后在卡莉坦会被守卫拦住前,他在家门外大喊。
“我是水系魔法师!我是水系魔法师!”
一个家里怎么会有两个水系魔法师呢?
那样的概率太低了。
几乎可以称之为奇迹。
既然喀岚已经是水系魔法师了,那么将要离开的卡莉坦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外乡人。
卡莉坦不会被拦截。
喀岚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
……长达五年的折磨虐打。
或许更久。
最开始两个月他会享受最优渥的条件,然后他会被要求为嚓查斯的水源做出贡献。
他不愿意。
因为他根本做不到。
但他会表露出对嚓查斯的仇恨——表明他有能力,只是不想为嚓查斯卖命。
随之而来的是生活条件的不断降级,贵族们的游说和威胁。
拒不合作的最后,是嚓查斯最阴暗的监狱。
他会在那里日复一日地被打断腿骨,被高温的烙铁留下丑陋的印记,被电击到呕吐昏厥。
刑罚的花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