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人生头一回这样吼人,这样不客气的叫人滚出去。¨第,一/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
她躲回了房里,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她原来将夫人记得那样深。
这些年,她想的最多的人不是小姐,不是老爷,不是她的亲人,而是面目可憎的夫人。
她同小姐一块长大,看过夫人将小姐搂在怀里,温柔呵护的样子,或许在某些时刻,她也幻想过夫人是她的母亲,她也能得到这样的呵护。
在认识到那是夫人的之前,她先认识的是一位母亲。
她向往夫人,她甚至把小姐当成了她的妹妹,她细心的呵护小姐,无论什么事,只要她能为小姐做到,她就去做!她不觉得自己是仆人,在她心中的小小世界里,她和小姐有着共同的娘。
在无数个梦里,被夫人抱在怀里的是她。
而她一定能做得很好,她会是个优秀听话的女儿,是个善良体贴的姐姐,她会做得比所有人都好!
首到夫人把她送给了老爷。
她的天就塌了。
在恐惧和痛苦到来之前,她感受到的是背叛。
她爱着夫人,那是一个女儿对母亲的爱,充满了期盼和向往,所以哪怕被送给了老爷也没有关系,只要她对夫人有用就好,只要她还能留下来就好,她的愤怒和痛苦有了可发泄的地方——在伺候老爷的时候,她会恶狠狠地想:“这都是你让我做的!你让我做的!我要做得比所有人都好,我要你后悔!”
夫人确实后悔了。+2¨3·d·a¨w¨e_n.x~u.e~.!c-o`m\
她就被卖了。
细柳呆呆地坐在床边,她恍惚的明白了自己对夫人的感情,她观察着夫人,在心里模仿着夫人,夫人在很早以前是她眼里完美的女人,夫人能管束好后宅,能打理家中的产业,能照顾好子女。
夫人太完美了,她像崇拜神一样崇拜着夫人。
她那样深刻的爱着夫人,以至于到现在,想起夫人的时候,竟然是怀念大于愤恨。
细柳捂住嘴啜泣,她竟然爱着一个将她不当人看,随意摆弄的恶人!
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出声:“我真是贱!真贱!”
族长听见了细柳的哀嚎,连忙冲进里屋,他不顾儿子就在身侧,将细柳抱在怀里,连声安慰:“他们不好,都是他们不好,你不帮他们,以后我都不见他们了,行不行?别哭别哭,这怎么就贱了?”
细柳呜咽道:“不行,得见他们。!w/a.n`b-e!n!t!x-t¨.!n,e¢t?”
族长只想让她收泪,此时也顺着话说:“好好,见!”
细柳泪眼婆娑的看着族长,这是个没有才能,有些愚笨,性情温和的男人,就和曾经的她一样,或许她现在和以前也没有两样,他们都分不清善意和利用,也都看不透人心,她其实不恨他,她恨得是曾经的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笨?要这么温柔?为什么要任人折磨?
反抗啊!为什么不反抗!
“我对不起你。”细柳突然抓住族长的手说。
族长莫名其妙,他脸色一变,又很快如常——嗯……除非妻子找了野男人,否则似乎没什么可生气的,但妻子根本没有接触到野男人的途径,那就不用生气了。
“这话从何说起?”族长轻声问。
细柳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是在从丈夫手中抢夺权力,一旦她成功了,她就是真正的族长,丈夫会变成摆设。
她不敢问他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她不能放弃。
她也会时时刻刻的警告自己,她绝不会变成另一个夫人!
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是个母亲了,她不用再期盼别人的怀抱,她自己有。
细柳擦去脸上的泪痕,她微笑着冲站在门边,一脸局促,不知道该不该进屋的儿子招招手:“康儿过来。”
吕明健有些不好意思:“我都多大了,娘还叫我小名。”
细柳等儿子走到跟前,她打量着这个孩子,比她高,比他爹壮,她把他养得很好。
“娘有件事要你去做。”细柳,“你可以不去做,娘不会怪你。”
吕明健信誓旦旦:“娘只管说,就没有我不肯做的。”
细柳爱怜的用目光抚摸儿子的脸颊,他己经这么大了,她轻声说:“我要你让族人都知道,阿宏偷了商人的东西,被抓了。”
“只有我能救他,但阿宏家人对我不尊重,所以我不肯。”
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