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的羔羊,此刻就是他的救星!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脸上的狼狈,挺直腰板,试图恢复往日的威严与慈爱。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所有信徒,用尽平生最真诚、最具感染力的声音呼喊道:“诸位虔诚的信徒!看啊!看这些野蛮的士兵!他们亵渎了上帝的圣所!他们殴打主的仆人!这是何等可怕的堕落!上帝正看着我们!正义与信仰需要我们站出来!为了圣洁的教堂,为了我们共同的信仰,请你们……”他的声音极具煽动性,在过去,这样的演讲足以让信徒们热泪盈眶,甚至群情激愤。他期待着愤怒的浪潮,期待着信徒们挺身而出,将这些粗鄙的士兵推开,保护他们的牧者。然而,预想中的回应并未到来。人群依旧安静。没有愤怒的呐喊,没有同情的泪水,甚至连一点骚动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田野的沙沙声,以及几只被惊起的乌鸦在教堂尖顶上聒噪。教士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困惑地扫视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老约翰,那个总是第一个来教堂、捐出可怜巴巴几个铜板的老实佃农;看到了玛莎大婶,那个每次布道都听得最认真、甚至家里母鸡下的蛋总不忘给教堂送一份的虔诚农妇;还有铁匠的儿子皮埃尔,那个在教堂婚礼上发誓要守护信仰的年轻人……他们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不是愤怒,不是同情,更不是信仰受到冲击的惶恐。那是一种……冰冷的漠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快意?“请你们……”教士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绝望的哀求,“看在上帝的份上……阻止他们!保护主的居所!”终于,人群中有了动静。玛莎大婶紧了紧怀里抱着的一只嘎嘎叫的肥鹅,撇了撇嘴嘟囔道:“保护?保护啥?保护你库房里堆得发霉的面粉?还是保护你那张镶了金边的软床?去年我男人病得快死了,想求教堂借点麦子熬粥,你可是连一粒都没施舍,说那是‘圣产’,动不得呢!”她的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立刻激起了涟漪。“就是!”铁匠的儿子皮埃尔抱着胳膊,嗤笑一声,“上次土地纠纷,那块份地明明就是我们家的,可你收了地主沃农的钱,居然硬是判给了沃农家!?”“对!还有受洗礼!”一个壮实的佃农挥舞着手中的锄头,“明明上帝应该为每一个受洗孩童感到高兴,可你居然要受馈赠才肯洗礼!”“现在诺恩陛下说了,这些教士早就已经变质了!他会派遣真正虔诚的教士来帮我祷告!教堂的土地也会分给我们!”他拍了拍锄头,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感激。“陛下万岁!”不知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立刻引来一片参差不齐但异常响亮的附和:“陛下万岁!”“诺恩陛下万岁!”教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他那件沾灰的丝绸法衣还要白。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平日里温顺如羔羊的信徒,此刻会如此冷漠,甚至带着敌意!是土地!是诺恩!那个该死的异端!他居然……他居然把教会的土地分给了这些泥腿子!用本该属于上帝、属于教会的财产,收买了这些愚昧的灵魂!“你们……你们被魔鬼诱惑了!”教士指着人群,手指颤抖,声音尖利得破了音,“为了几块地,就背弃了上帝!背弃了永恒的救赎!你们会下地狱的!”“地狱?”一个士兵刚好搬着一个沉甸甸的、原本用来装“圣物”的镶银箱子走出来,闻言嗤笑一声,随手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士兵拍了拍箱子盖,对着教士戏谑地说:“神父大人,您还是先操心自己吧。陛下仁慈,只赶你们走。要是按俺们兄弟的意思,像您这种只会念经、不干人事、还囤积这么多‘虔诚’(他故意重重拍了拍箱子)的老爷,就该送您去跟地狱的邻居先打个招呼!”士兵的话引来周围士兵和不少农民的大笑。另一个士兵走过来,手里捏着一张还散发着新鲜墨水味的羊皮纸,上面盖着诺恩的狮印。他故意在教士面前晃了晃,然后指着教堂旁边一大片刚刚被平整出来、插上了简陋界桩的肥沃土地,大声对围观的农民宣布:“都听好了!这片地,还有那边那片果园!以后就是老约翰家的了!陛下的地契!白纸黑字!所有税款交给税务局!除了他们没人可以收你们的税?让教会见鬼去吧!”士教士看着那张在他眼前晃动的地契,他知道教会象征的权力和财富已经彻底瓦解,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曾经的信徒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获得土地后的喜悦,最后目光落在那些士兵戏谑嘲弄的脸上。教士眼前一黑,所有的愤怒、恐惧、屈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