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一拍脑瓜:“咳!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怎么把正事儿忘了。小叔叔稍等我片刻。”
随后刘瑾喊过来一个小宦官,对他耳语几句。
不多时,小宦官抱着一个坛子来到了常风面前。
刘瑾掀开坛子盖,里面是盐水和冰块腌制的夏蝉。
刘瑾笑道:“这是我不当值的时候,抽空在御花园黏的夏蝉。小糖糖就好这一口。”
常恬爱吃油炸夏蝉。刘瑾每年夏天都要扛着竹竿亲手帮她黏一些。
常风问:“还小糖糖呢。都二十六了。你该不会是让我把这坛子搬出宫,带回府吧?我还得回锦衣卫办公务呢。”
刘瑾笑道:“哪儿能啊。小秦子,你把这坛夏蝉送到锦阳郡主府上。”
刘瑾让常风看这口坛子,是想提醒常风:咱们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帮张永。
常风回到了锦衣卫。张永还坐在他的值房里生闷气。
常风道:“张公公,我找刘瑾谈过了。或许.他真的只是与你政见不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常风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假话,帮着刘瑾在张永面前打圆场。
张永叹了声:“唉,我的常帅爷啊,这话你自己信嘛?这世上多少事都毁在了一个争字上。争名、争利、争宠!”
“我倒没什么。只可惜杨一清的安边良策付诸东流。”
常风无言。
张永说的很对。刘瑾这回使邪力,无非是在跟张永争宠。
内阁三君子并非铁板一块。同样的,八虎也绝非铁板一块。
常风送走了张永。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迷茫。在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帮刘瑾对付文官集团,是不是错了。
很快,他的迷茫便会烟消云散。他会想明白,对付文官集团,不光是在帮刘瑾,更是在帮天下人。
两个月之后,一封密折和一封紧急文书被送进了京。
密折不经通政司,直接送入了乾清宫中。
紧急文书则被送进了锦衣卫。
密折和紧急文书来自于出京巡盐的王妙心和常破奴。
常风看了这封文书后就一个感觉——毛骨悚然。
王妙心不愧为心思缜密的国手。常破奴不愧为常风的血脉。
二人上个月抵达扬州,清查两淮盐务。他们明察暗访,抽丝拨茧,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两淮盐引,竟有七成被两淮盐运使梁伯宏私下转赠给了一群盐商。
是转赠,而非倒卖。
也就是说,两淮盐税有七成没有归于朝廷,而是被盐商们瓜分了。
这些富甲一方的盐商无一例外,全都是高官们的家人。
其中牵扯到了京内六名部堂大臣、二十多名司官。地方上牵扯到了两个巡抚,三个布政使,两个按察使,二十多个知府。
刘健家做的是茶业、丝绸生意。谢迁家做的是走私贸易。李东阳清廉自守。故而内阁阁员未牵扯进私盐案中。
常风叫来了钱宁、石文义商议此案。
钱宁看了紧急文书后,面色一变:“我的天。此案会让京城掀起政潮,江南官场地震。”
石文义跟了常风多年,很了解常风的脾性,他道:“皇上刚刚登基,掀起如此大案于朝局”
常风打断了石文义:“去他娘的朝局吧!为了所谓的朝局,这些年我多少次对文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多少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倒头来呢?换来的是文官们变本加厉的贪贿!”
“两淮盐税是东南的财税支柱。他们竟私分了七成?我若再和稀泥、打马虎眼,恐怕会遭天打雷劈!”
“皇上此刻应该在御苑。傍晚我就去乾清宫请旨,该抓的抓,该抄家的抄家。”
“再任由文官们胡作非为,恐怕大明王朝的城墙会被这群蠹虫蛀空!”
钱宁一挥手:“好!先皇在位时,锦衣卫一直被文官压着。这一回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与此同时。刘健和谢迁也收到了江南官员们的求援信。
二人撇开了李东阳,商量这件事。自常、李联姻。二人已经不再信任李东阳了。
刘健道:“咱们俩这些年没有约束好手底下的人啊。他们太过分了。每年几百万两的盐税,竟被他们私分了大部分。还没分给.啊,没分给梁伯宏。”
谢迁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