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戏唱得热烈而动情,贵宾室里,几个人极度认真地听着黑殿臣讲述的故事,一个就发生在不远处,苦县皇王寨的故事。·如!文+枉+ ~哽¢薪_最?筷_他这次见到了王满仓,而且他们这十车烤烟全部是皇王寨村种植的,黑殿臣拿出半把子来,给大伙炫耀着,金黄透亮,散发出浓烈的烟草气味。
罗子七叹了口气,说道:“要说这个满仓,我也认识,我们干游击队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挺机灵的,就是不爱说话。当时二奶奶家是个堡垒户。别看王参谋长当时不在家,可二奶奶挺拿事的,对于我们抗日干革命,从来都没有说过二话,好人啊。我当时受伤后,就是在二奶奶家养好的,说句实话,我是认了二奶奶当干娘的,虽然他比我还小一岁。我的胃,可是他和一个长工婆娘的奶汁给救好的,她当时还去求过他娘家哥,就是苦县有名的大汉奸玉子恒,通过日本商人,给我卖的特效药,嘿,倒是我罗子七,没有良心啊,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敢认了。^衫+叶·屋\ ·已?发-布¨罪′辛*璋*劫*说句实话,我不如你老李坦荡啊,你还能到李老师的墓前说出那番真情的话来,我,姓罗的,没良心啊。”
黑殿臣说道:“他啊,现在还是罗干部说的那个样子,不爱说话,可决定了的事,那是非干成不可的,黄胶泥地种植烟草、棉花,沙土地种植西瓜、花生,白马湖提水炼碱,还让老百姓种菜、养鸡鸭,这还不算,他竟然又琢磨出用黄胶泥泥巴做‘泥泥狗儿’,就是陈州太昊陵庙会上卖的那种小孩子玩意,好象还有什么说法?”黑殿臣兴奋地讲述着王满仓的故事,看来这个地方崽子王满仓确实感动了他。
“那叫泥泥狗,俗话说,‘赶会不买泥泥狗,回家死你小两口’,或许是商人们的噱头吧。”黑殿臣的话似乎感染了罗子七,他的话也格外多了些,并且急不可待地问着:“二奶奶还好吗?”
“你是说满仓他娘吧,身体好着呢,这个女人,厉害,满村子的人都挺敬重她的,虽说穿的是粗布烂衫,可那气质,绝对是少有的,还识文断字的,听说,她名下的干儿都有好几个呢?”黑殿臣似乎不理解,一个地主婆子,为什么会有如此的魅力。*0.0\暁`税^旺, .更_鑫+嶵*筷¨
罗子七又叹了口气,说道:“什么干儿子啊,都是生死之交,我,算一个,当年是从苦县自卫团跑回家的逃兵,整个胃部已经糜烂了。还有一人就是王文英,也就是我们清河县的老书记,是她的亲侄子,当年在新四军任连队指导员,受伤被俘后,是她通过她哥,用一具死尸冒名顶替,救下来的。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的李队长,其实他也不是二奶奶的亲内侄,李队长是王参谋长前妻的内侄,可她还是在鬼子追杀时,把李队长给藏在她的房间内,还有……”罗子七提起二奶奶,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能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地主婆子的敬重。
“嘿,我算听明白了,他们苦县皇王寨啊,是因为土地种不成粮食,公社没有办法,才让他们改种其他作物的,可我们这儿就不同了,土地是标准的好土地啊。”武熙全抽了一口烟,说道,他似乎对罗子七对于二奶奶的感叹并不在意,而是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李凤岐没有接他们的话,而是倒上了几杯黑殿臣带回的苦县大曲,贵宾室里立即飘散出股股清香来,罗子七的手已经颤动了,说道:“嘿,还是这个好,有酒味,入口爽滑,绵而不烈,好几年都没有喝过家乡的酒了。”说着,不自觉地端起一杯,自顾自地慢慢抿了一口,哈出一股酒香来。感慨道:“同样是清河水,为何咱们清河县却造不出这样的好酒来呢?”
李凤岐终于说话了,他说:“关键是我们的脑子出问题了。”大伙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几个人也就端起酒杯来。李凤岐喝了一口,吞在嘴里好长时间,才咽了下去,似乎要留着那一股清香,说道:“连孩子们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喝个酒,都吓得不敢到跟前了,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武熙全和罗子七当然知道,武松江和林铳子为啥没有来喝酒。
“老三,对待武松江他们这号老滑头,光靠支部的力量、理论的力量、尊重的力量、人格的力量,是难以让他们信服的,关键时刻到了,一定要拿出具体的办法来,比如经济上,要让紫娟把经联社的账给搞糊涂了,亏空了,让上边追查他武松江的责任。还有,我们一定要从历史上下功夫,让他们不能翻案,黄苟信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在桥头上讲起革命来了,他配吗?还有什么李二应,宋天成,崔铁成,这些反革命分子,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翻案的,如果那样,还不是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