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忽然就飞奔过来,拉着岑先生的胳膊,急切的道:“先生,您说锦儿回来了,她……她在哪里?她……是不是有了别人,生下这个闺女了?”泪已经流出来。岑先生又拍拍他的手,道:“是的,锦儿回来了。这个闺女,是她走时候就怀上了的,是子佩的闺女。锦儿走的时候就一身的病,那时候,咱们都不知道她已经得了抑郁症,因为日本人刚走,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都忽略了她。却不知道他那会已经得了病,也就是精神病。是我们没看护好他,才让她满心的郁结无处可诉。最后离家出走。”
母亲已经泪如雨下,她一直认为,那次自己打了贺锦儿以后,锦儿才日渐消沉的。女儿的离开,她不知哭过多少次,自责过多少次。如今,终于听到有女儿的消息了。她不敢想象如今的女儿该有多么的柔弱,心疼的不能自己,哭道:“夫子,我那傻闺女她还活着吗?”岑先生彻底破防,哭着道:“母亲,我们的锦儿还活着,活着。但是,她身体可不好了。”
母亲迟疑的看着他,道:“她……她怎么了?”岑先生努力忍了又忍,道:“母亲,她心脏病,年前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让过了年还得去。所以子佩怕她执意要来看老母亲,您冷不丁的受不了,锦儿也受不了。她可是不能再激动一点。所以,我们先过来告诉您,让您跟着高兴高兴。心里也有个准备。”母亲一边哭一边骂道:“我有什么可高兴,她爱回来不回来。……”
忽然,子佩从外屋进来,坐到母亲身边,道:“妈,您不要再怪她好吗?您骂就骂我,打就打我吧啊?锦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就当可怜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在外三十多年,就不要再跟她一般见识了啊,妈!您也当,可怜可怜您这个没用的女婿,不要赶她走,妈。”说着,跪在炕上,拉着母亲的手放声痛哭。母亲怎能不疼自己的女儿,又怎能不怜惜这个女婿?看到子佩这样,更是难以把持,抱着子佩痛哭道:“我的儿啊,上辈子她就拖累了你一辈子,现在又来拖累你了,苦了你了。”子佩哭道:“妈,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她受了委屈。妈,您就原谅我们俩吧。”浩男也进来跪在炕沿底下,哭道:“姥姥,当初我妈是有了病,不能自己支配自己才走了的,现在她可也回来了,您就别怪她了好吗?”说着也大哭。
母亲此时更难把持,哭道:“子佩呀,锦儿是我的肉,我怎么能怪她呢?我是心疼她呀。我的孩子呀,被人开枪打成了筛子,捡回来一条命啊,我怎么能怪她呢。我的肉啊!子佩啊。妈也可怜你啊。半辈子孤单着。妈心疼你啊。”又拉着子佩哭。哭道痛处,眼看着就翻了眼睛,背过气去。大家急忙救治,子佩给她吃了药。好一会才缓过来,又哭了一会,才拉着子佩问了找到的过程。又哭又骂又心疼。
贺书在一边呜呜的哭,过来又抱住子佩哭。许久,岑先生擦了泪,劝住众人,道:“母亲,既然您也知道了,明天或者后天锦儿来了,您劝着她点,您娘俩都别太激动了好吧?”母亲点头,知道他的好意。岑先生是局外人,这么费尽心思,即便有私心怕子佩难受,那为的可是自己一家人。何况,自从贺锦离开后,每次来都是叫爹叫妈。怕子佩因为锦儿被娘家责骂,又怕两位老人家太伤心着急。跑前跑后,好话说尽。人家为的是谁?所以,父母更加敬佩他。
吃过午饭。母亲又拉着羽鸿看了又看,泪目道:“好孩子,你妈让你受苦了,你别恨她啊。她是真心爱你爹的。是姥姥不好,不懂你娘,还打了她。唉!”羽鸿急忙解劝。子佩又说了些锦儿过得很不错的话安慰了老太太,才和夫子浩男一起离开了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