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为何还会接近赵无非,且为赵无非绘制一张图?
不过再深入细想,还是能发现些端倪来。韩愫的尸体她与明长昱都未曾见过,验尸单上对尸体的样貌描绘得也十分模糊,因尸体被水泡得肿胀,无法辨认,只能凭尸体身上携带的物件来辨认身份。仅凭如此,就无法判断那具从水中捞出的尸体是不是真的韩愫。且君瑶掘坟打开韩愫的棺材,发现棺内少了一把长命锁。
那银质长命锁,因是韩愫贴身的极重要的东西,若是他没死,会不会不舍得让长命锁随之下葬,而是自己将他收了起来?
但这也说不通。燕绮娘与李姝娘关系密切,既如此燕绮娘也可能是认识韩愫的,所以长命锁会不会是燕绮娘收了起来?
可燕绮娘此前对君瑶说过,她与韩愫不熟,只因韩愫曾帮过她,所以记得这份恩情,为他收葬也是为了还恩。难不成燕绮娘与李姝娘自□□好,却从不知韩愫,甚至没听李姝娘提及过他?
纷杂错乱且矛盾的线索,让君瑶既兴奋又觉得刺激。
兴奋是因为此案太复杂,寻常推官只怕都难以遇到这样的案件,而她有幸遇到了,且身涉其中,层层剥茧解开谜团,堪称过瘾。刺激是因为,这案子涉及人物之广,牵连事件之多之大,一旦真相大白,河安上下可能都会被掀个底朝天。
她思索了良久,并未得到明长昱的回答,眨了眨眼,盯着他看。
她的眼生得修长,瞳仁黝黑,泛着水雾,似摇映于清澈水面的月色,灿时若迢迢星河,静时如柔风掠水,一颦一笑传情生动,哪怕极为克制,也难以掩饰眼底的情意。
她此时便期盼孺慕般看着明长昱,他的心不由一软,温声道:“其实你心里已有了答案,我若否定,你难道会改主意?”
当然不会,君瑶怔了怔。
明长昱轻笑:“既如此,你只管去求证。”他轻垂眉眼,若有所思地问:“你认为,谁可能是韩愫?”
君瑶心头一震,有些意外,更有些呆怔。她迟钝地理解明长昱的话,困惑地侧脸侧首。其实在此之前,她只怀疑韩愫没死,且可能藏身于某处。但明长昱一问,她不经怀疑其实他早就知道韩愫之死有问题了,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找到了韩愫,否则又怎会说握住了赵家的把柄?
至于谁可能是韩愫——这话更让她震惊。
她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无数的线索在脑中交织,嫌疑人的模样也逐渐清晰,许多困惑已久的问题,也似云开月明,慢慢地清晰起来。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出云苑里应该还有一样物证,请侯爷找一找。”
“什么?”明长昱问。
“一件带着赵无非浴液香味的衣服,”君瑶说,“赵无非在回休息室与苏德顺抬花灯之间被害是肯定的,苏德顺入房时,房间中就已经有浴液香味了。赵无非被割断颈部经脉,血流得应该不少,凶手搬动尸体,或许会沾到血,或许在用浴液香掩盖血腥味时沾到香味……他杀人藏尸的时间如此匆忙,即便换了衣服,也或许难以立刻将衣服丢弃。更何况,案发的那几间屋子在第一时间被看守起来了,若是再仔细搜一搜,说不定还会有发现呢?”
“好,”明长昱不假思索地答应。
离雅居近的,有两间梳妆室,房室中的衣物只怕不少,甚至还会有脂粉等各种香味,这样混杂的气息,其实君瑶闻到过。这也是她为何要明长昱再搜一遍的原因。
分析完毕,也没有其他疑点可再讨论。君瑶看向窗外,天幕沉沉,河安城内灯火渐熄,打更的更鼓声点点传来,显然已有些晚了。
她与明长昱对视一瞬,问道:“今晚你要留在这里?”
“不然呢?”明长昱优哉游哉地理了理外衣,“已经宵禁了。”
他们二人谈话时,其余人都未曾打扰,明长昱也并未吩咐人近身伺候。眼下大多人都安歇了,院中空无一人。
好在关家的院子还是有多余的房间的,只是没住人,房屋虽干净,但床桌等物都是空的。明长昱身为侯爷,除非必要时,十指是不沾阳春水的,君瑶若非担心不给他铺床他就赖自己床上,是不愿主动帮他的。
床褥都是现成的,铺好后熏好香,君瑶转身去拿被褥。还未出门,就见明长昱抱着被褥走了进来,往床上一铺,床就理好了。君瑶觉得不对,多看一眼,发现这被褥竟是自己的,连忙伸手要将被褥裹起来带回去。
明长昱按住她:“我已让人为你换了新的,我只睡这一晚,暂且可将就。”
君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