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结构果然相同,李晋的房间陈设稍显简单,却是越发能将房间结构看得一清二楚。君瑶一入房门,便抬头观察房梁。梁上光线不足,房梁又高,一时看不清楚。
既是要来查探,事先自然做足了准备,明昭抬了梯子进屋,架在房梁上。
君瑶立即扶着踩上去,攀到了房梁边缘。她轻轻捻了捻指尖,没发现厚重的灰尘,横竖的两根主梁都比较干净,但其余稍远的房梁,却积了厚厚的灰尘。与唐延房中屋梁相同,这房梁上,也有几处明显的凹痕。
“如何?”明长昱问。
君瑶低头看他,将房梁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明长昱扶着梯子,说道:“既如此,下来吧。”
君瑶攀着梯子往下,即将落地时,发现不对。明长昱恰恰就站在木梯前,她方双脚落地,便不由得将自己送入了他怀中。
君瑶几乎浑身一僵,背脊轻轻地在他胸前一贴,温热而坚实的触感激得她浑身触电。她几乎下意识地重新攀住木梯往上爬,明长昱却先一步抓住梯子,往旁边一撤。
木梯歪了,若再往上攀,重心不稳肯定摔倒。
君瑶落入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地,前方有歪斜的木梯阻挡,后方是明长昱宽厚的胸怀。
灼热的光,透过雕镂的窗棂,一束束照进来,每一束都带着热度,燠得她浑身发热,晕出薄薄的汗来。她被晃得有些眼花,金屑银光里,依稀看见两道身影缠绵交叠着,他静立的身影,已将她的影子拢住,不分彼此。
“侯爷,”她咬牙,伸手抓住身前的木梯,“梯子歪了。”
明长昱闻言,沉默地将木梯扶好,架在房梁上方。
君瑶趁机从他身侧钻了出去,如鱼儿躲过惊心动魄的海浪,心有余悸,但脸却慢慢发热。
“君瑶,”他的声音有些虚浮,略带沙哑。
她毫不避让地看着他,目光坦然。这飞快地惊鸿一瞥,她隐约察觉,他方才短暂的情绪起伏中,又对她不辞而别的愤怒,责怪,还有一种放她看不透猜不清的胶着。
他上前一步,就在这一霎那,门外的明昭突然敲了敲门,低声问:“侯爷,木梯歪了吗?可否需要我为您扶着?”
明长昱脚步一滞,所有情绪已一扫而空,只是平静地说道:“不用。”
君瑶轻咳一声,移开目光,眨了眨视线模糊的眼睛,说道:“房梁的情况,与唐延屋中是一样的。”
明长昱背光而立,如玉色润泽的光也落在君瑶睫羽上,随着她睫毛轻轻缠着,似初春被吹皱的水面,泛起细细的水痕。
他轻笑,问:“方才被吓着了?”
君瑶后脊又是一僵,快速看他一眼,又移开,说道:“没有。”
他勾唇,兴味地说:“我说的是梯子歪斜的那一瞬。”
君瑶这才回过味来,暗暗乜他一眼,眼眸流转,即使含怒,也带着几分嗔,说道:“没有。梯子歪斜的时候,我已经落地了。”
“嗯,”明长昱煞有介事地点头,“若有下次,我还会为你扶梯。”
君瑶欲言又止,还让他扶,岂不又落入他的罗网?
这个人从一见面开始,就会偶尔变得不正经。
君瑶不接他的话,转了话题,说道:“到底是什么机括,需要利用房梁?”
明长昱失笑:“不如你再爬一次,我将机括递上去给你看看。”
君瑶眯眼:“好啊,我爬上去之后,侯爷就好生在机括下站着,最好别动。”
“你这是想谋杀亲……”明长昱唇角一扬,险些说漏嘴,好在君瑶眼刀子锋利,刺得他通体爽快,让他及时改了口,说道:“谋杀……皇亲。”
君瑶觉得这屋内的光格外刺眼,尤其是那镀在明长昱广袖衣袂上的光晕,似清辉星辰。
她垂下眼,沉默片刻开始左右环视这间屋子。
寒门子弟在京中的生活看似比普通人更风光些,其实内里酸苦也只有自己知道。李晋与唐延同年进士,名次比唐延更靠前些,在官场上过得却还不如唐延。追根究底,还是门第高下的原因。
这屋内的一切都相对简单,柜中的书籍也新旧交陈,几件绣着青梅竹叶的长衫也洗得发白,唯有文房还算珍贵。
君瑶很是不解:“若李晋真的参与其中,他的动机是什么?”
她苦思不解,唐延与李晋并无冤仇,两人甚至同是许奕山的门生,按理说有些同门情谊才是。
明长昱轻哂:“杀人的理由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