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若不是曾老板拿钱了了,只怕一发不可收拾。那几天弄得人心惶惶的,街上的人都不敢来我们店里。本以为曾老板几乎倾尽家产帮儿子还了钱就算了,哪知道那臭小子又欠了债。这次欠的还是个无底洞!就算把抵押好几个花坊都还不清。曾老板怒极了动手打了儿子几次,那小畜生竟发了狂,敢还手了。小畜生力气大,哪次不是把曾老板打得鼻青脸肿的?打完之后让人搬走花坊的东西,全部贱卖换钱!”
君瑶听得心惊,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明长昱说道:“不孝父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按本朝律令,轻则杖责,重则流放收监。”
“律法的确会惩罚不孝之人,可为人父母,哪里愿意揭发自己的儿子?”胡商苦涩又无奈地摇头,“更何况曾老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他妻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哪里舍得?”
他轻叹,说:“有一次,那要债的人来,把曾登发打成重伤,曾老板竟下跪磕头求要债的手下留情,直磕得头破血流,甚至去哀求周府的人帮忙,要债的人才罢休呢。曾登发重伤发了烧,曾老板不顾宵禁,大半夜背着他去敲大夫的门,低声下气地恳求大夫给儿子医治。曾登发养伤时,曾老板衣不解带地伺候照顾着。本以为曾登发总可以良心发现吧?谁知道伤养好之后,照样对曾老板动手。一次打得狠了,曾老板险些没命,曾登发却是拿了钱跑了,几天几夜没回来。若不是周府的少夫人让人来看,及时为曾老板请大夫,曾老板现在只怕早……”
人能有多善,就能有多恶。
曾家父子的事情,果真令人唏嘘。
“花匠曾的儿子,简直就是他前世欠下的债。所以这辈子就管他要债来了。”胡商十分同情地说。
君瑶看着隔壁萧条的花坊门面,“这一次,也是因为要钱,曾登发才打了父亲还砸了店吗?”
“肯定是啊!”胡商点头,“每每见到曾登发来,小人的心就悬起来了,生怕他又闹事。这回他闹得挺狠,小人隔了墙听得有些模糊,似乎是埋怨钱没给够。曾老板被打伤后,让花坊的小学徒搀扶着去看大夫了。简直作孽。”
胡商感慨万千地说完,恰巧有客人入门,便起身招呼去了。
君瑶的眉头轻轻蹙着,轻声说:“曾登发与周齐越,倒像是都欠了别人巨债。”
这隐约的难以察觉的相似,或许不是巧合。
明长昱与她对视一眼,轻轻一哂,“看来需要查查这其中的缘由。”
第74章 花坊花匠
暮春里暖风袭人,带着微醉般的倦意。阳光穿过红墙青瓦,洒在花坊前,晒得几株花草无精打采。
正午时,胡商店中的人少了,收拾好货品,胡商慵懒下来,耷拉着眼往隔壁花坊一看,双眼顿时一亮,“曾老板回来了。”
君瑶循声看去,果然见一十几岁年轻的男子,扶着花匠曾进了花坊的门。胡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进了花坊嘘寒问暖一番。
待胡商关系完之后,君瑶与明长昱方才入店。
花匠曾经营了花坊好几年,比起周边的老店,这店子的布局显得簇新规整。店中除了摆放花草用的架子外,还有用于接待客人的桌椅。
此时花匠曾便颓然坐在木椅上,脸没在阴影里,双眼黯然,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如同一尊木雕。他头上裹着染血的纱布,浸着血与药水,衣襟与衣袖上染着斑斑血迹,还裹着泥土灰尘,看起来十分狼狈。
君瑶与明长昱进了门,他甚至没有抬头。倒是忙碌着收拾打扫的小学徒,恭敬又谨慎地上前接待:“客官可是来买东西的?小店今日打烊了,请改日再来吧。”
君瑶看了眼几乎被阴暗遮蔽的花匠曾,说道:“我们是来找曾老板的,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二。”
花匠曾这才抬起头来,那双黯然垂朽的眼睛,忽而缓缓有了神采,透着冷意。他恭敬地起身,颤巍巍地行礼:“草民见过侯爷,见过官爷。”
他一边疲累地腾出些干净的地方,一边吩咐小学徒去准备茶水。
“不必麻烦,”明长昱神色淡淡,无心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
花匠曾却不敢怠慢,哪怕带着伤,也与小学徒一同利落地将桌椅收拾齐整,请明长昱入座。
茶水也端了上来,飘着繆繆白烟,茗香清淡。
明长昱环视满地的狼藉,随口问:“这些花草瓷器,你不先整理抢救吗?”
花匠曾浑浊的眼睛沉沉地盯着地面,向明长昱道了谢,三两句就吩咐学徒重新将花草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