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瑶摇头:“人落水后会吸入水,口鼻里应该有细细的水沫,但她没有。”她再指向尸体的手脚,说道:“落水的人会挣扎,多少会抓住水里的水草,但她手上没有。”
她凝神一看,眉头微蹙,似在尸体指甲缝里有发现,立即拿了小刀,将她指缝里的细沙刮下来,用纸包好。
“这是什么?水里的沙子?”李枫问。
君瑶摸不准,迟疑地说:“不太像。”她举目而眺,河面晨雾渐散,周遭之景水墨般氤氲而开。君瑶说:“这条河流速较缓,水底有些淤泥而已,但沙子却不少见。”
她将纸内的沙子递给李枫看,说道:“何况水中的沙子就算多,也不会都挤到她的指甲里去。”
李枫觉得有理:“可能是她死前抓住了什么,这才是沙子留在了她指甲缝里。”
看完尸体,岸上的人已被分散而去。君瑶随李枫上了岸,往上游走了一段。
方才发现尸体之处,其实有不少人家,女子也喜欢在岸边浣衣,是以不是抛尸之处,尸体应是随水缓缓漂到那一处的。约莫走了两盏茶光景,两个捕快很快有了发现。
蓊郁的岸边,有一条小道,道上有两条细细的车辙印,一直蜿蜒到水边。水边的草扑倒,有拖痕,痕迹尽头,有一堆零散的沙子。
再无其他发现之后,李枫吩咐捕快将尸体带回义庄,他则带着君瑶去吃早饭。
所谓老地方,其实是一家茶坊。茶坊一面临街,隔着街道与清河相望,位置极佳。晓晨初开,茶坊内甚是热闹,楼下戏台已开,茶坊外说书人摆好了摊子,来喝茶的人也是形色各异,相谈甚欢。
君瑶与李枫点了几道当地的菜肴,吃过之后喝一盏茶歇息。
此处视野正好,可见江河之上有一艘画舫,那画舫轩阔壮丽,雕梁画栋。船身镌刻祥云江牙,仙鹤鸾凤穿梭其间,气势浩然。引得行人纷纷注目。
君瑶有些诧异,她半月前来此,并未见到这艘画舫,便问道:“这画舫好大的气派,是什么来头?”
李枫往那画舫上一瞥,又没甚兴趣地收回视线,说道:“这是唐郡守特意命人打造的。听闻连夜赶工,耗时近半年才完工。最近特意放到江上,只为迎接从京中来的贵人。”
茶坊内人多口杂,坐在旁桌的书生听了,连忙问:“是何京中贵人,能让郡守如此大张旗鼓地迎接?”
书生心思高远,难免感叹此举耗时耗力,太过奢靡。
李枫不欲谈论这些是非,谁知刚来的小二接话道:“听闻是圣上钦派的督察御史,身份非同一般。”
书生轻叹,举起酒杯自斟自饮说道:“为督查而来,何必如此劳民伤财?京中的人果然与众不同,为迎接他,竟生生造出这么一艘画舫来。”
李枫担心他祸从口出,转身为他斟酒,低声劝道:“既是皇上钦派,其中定然有道理。管他是皇族王侯,还是世家宗亲,都与我等无关,妄议恐招惹是非。”
书生扯起一丝笑,向李枫拱了拱手,表示谢过。但他终究放心不下,又举酒与李枫说道:“圣上的督察御史,可是为今日蓉城发生的案子而来?”
说起最近的案子,可不就是闹得满城惶惶舞姬被害一案吗?茶坊向来是三教九流消息流动之地,书生的话音刚落,临近的几桌就哗然闻讯交谈起来。
小二与人说得滔滔不绝,唯见君瑶不为所动,又见她生得清秀,眉眼英气,便随口说道:“这位姑娘早些去向那得道高人买张符纸吧,辟邪保命。”
君瑶正埋头喝着面汤,闻言从碗中抬起脸来,“滋溜”一下将面吸进嘴里,问道:“为何?”
小二面露惊恐,低声道:“你难道不知?最近蓉城不大太平,有厉鬼出没,专挑如你这般的女子下手,不仅要将你杀死,死后还会将你的耳朵、眼睛割走。”
他说得兴起,不少人专注地听着,越发使他滔滔不绝起来:“诸位可听说过有一种鬼,专杀女子,割掉女子身上的眼耳口鼻之类,然后拿回去化炼。”
君瑶听他说得越发离谱了,不由失笑。
小二见她不信,为她斟了一杯茶,唏嘘一声,说:“这位姑娘,您别不信,这可是当真就发生在眼前的怪事。两日前的夜里,月黑风高,阴森可怖,偌大的蓉城竟死寂无声,街道黑压压一片,鬼气森森,连狗都不叫了。雅香园的舞姬从郡守府献舞而出,路过长宁街。正当她的车夫驾车穿街而过时,突然间电闪雷鸣,一道青光从天而降,鬼火似的蹿了下来,顷刻之间就将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