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是带着火气说的,你不必太往心里去,”她低了低头,“就算真是金丝雀,我也甘之如饴。,8!6′k?a·n^s?h?u·.¨n-e*t+我早就知道宫里的生活不自由,但仍旧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我觉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样都好。我只是觉得你很多事都对我捂得很严实,明知我忧心还硬是瞒着我。但后来我想开了,难得糊涂,我想我应该成全你的好意,如此也让你省心些。”
他温柔执起她的手徐徐前行,莞尔而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你不让我省心。”
漪乔反手握住他的手,歪头靠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夫君不与我计较就是了。关键是千万不要治我的罪,不然这些年积攒下的罪行累加在一起……我的小命肯定不保了。”
他悠悠道:“何止小命不保,你的罪状简直罄竹难书,你万死难辞其咎。”
漪乔睁大眼睛道:“夫君饶命啊!好歹看在我添茶倒水做得挺好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那日后看你的表现了,”他轻叹一声,“宫里头还有个不省心的,我出宫这两三日都没查长哥儿的功课,也不晓得他可有懈怠。?秒/彰?踕-暁^说,惘! \首+发^”
漪乔腹诽他怎能拿她和儿子相提并论,好似她和儿子是平辈一样。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敛容道:“回去后夫君先去休息,我去查长哥儿的课业。他若是敢偷懒耍滑,看我怎么治他。”
他轻轻颔首,微微一笑。
他们前脚刚回宫,后脚就传回了贺兰山大捷的奏报。捷报一至,举朝称快。
此次明军共缴获牛、羊、马、骆驼和器仗数以千计,蒙军于多路遇袭,被打得溃不成军。三边总制王越居头功,宁夏和延绥两地的总兵、副总兵并两地镇守太监也都分路领兵参与了围剿,起到了中流砥柱之用,奏报递上去后,陛下尽皆论功行赏。
这一仗集中了宁、延两地的优势兵力,打了蒙古人一个措手不及,各方兵力配合默契,可谓漂亮至极的一场胜仗。但可惜的是,并未擒住达延汗。
“真是太遗憾了,都打到老巢了,居然让那蒙古小王子给跑了,”朱厚照往嘴里塞了一颗玛瑙葡萄,“母后你是不知道啊,开仗前我央爹爹让我去边关见识见识,爹爹就是不肯。¨我¨地¨书/城* `芜·错·内¨容·若我去了,定要生擒那厮!诶?要不母后帮我劝劝爹爹吧,只要母后肯开口,没有办不成的事!母后……”
漪乔稳稳坐着,抬了抬手掌示意他噤声,继而将手中一叠书本纸张猛地往桌上一扣,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儿子道:“这件事稍后再论,咱们先来说道说道你这几日的课业。”
朱厚照见状,硬生生咽下半颗大葡萄,讪讪地笑了笑,小心站起身趋步上前,躬身立于自家母后身边,恭敬道:“儿子愿听母后教诲。”
思政轩内侍立的宫人内侍皆暗叹皇后平日里都平易得很,但每每查问太子功课时便有意无意地换上威仪之态,比万岁爷还要严苛。
漪乔拎出两张廓填,扬到他面前:“这两张填的不好,重填。”
廓填相当于字帖,即以法书置刻石上,沿字迹边缘用细线钩出,字体中间空心留白,以便练字者临摹,亦称双钩之法。
“词人姜夔曾言,‘双钩之法,须得墨晕不出字外,或廓填其内,或朱其背,正肥瘦之本体’,你瞧瞧你这两张写的,有的墨迹溢到外面去了,有的根本就没填实,一望便知练字时没走心,重新填。”漪乔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朱厚照伸出一双小手接过,低头瞧了瞧那两份廓填,挠头道:“母后,这两张写得不好是因为那日午后儿子去西苑练习骑射了,结果多逗留了会儿,回晚了,儿子当时好困,就……”
“那日是你爹爹不在宫中之时吧?所以才贪玩回晚了对不对?”
朱厚照垂着小脑袋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那你也不冤,重写。”
朱厚照乖乖应了声:“哦,知道了母后。”
“这是你这些日子写的读书札记吧?”漪乔拿起一本册子看向他。
朱厚照见自己母后迅速翻了一遍,面上神色也不见转好,心里直打鼓,小心地应了一声。
“写得……还不错,”漪乔微笑一下,“条目明晰,摘录的好,心得也颇有见地。就是有一点,字不太好看。”
朱厚照松口气,赶忙顺杆往上爬,咧开小嘴笑道:“那是那是,儿子的字还有待精进,母后看多了爹爹的字,再看儿子写的觉着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