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王氏与颜氏也搀扶着王氏自牛车上缓步而下。,k,a-n_s\h!u.c·m?s\.*c·o*m`而李遐玉带领着一群小家伙跟在后头。王氏有意不教她再夺了风头,便示意小王氏上前寒暄。她在这一路上已经叮嘱了长媳与侄媳许多话,两人都连声答应了。此时,小王氏自是不能违逆她的意思,于是微微笑着上前把住郑氏的手臂,轻声细语起来。
李遐玉倒是并不在意,原本长嫂是宗妇,便该上前说话才是。上回她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亦不想让王家觉得谢家不擅长交际罢了。她轻声地提示着让孩子们上前见礼,于是,小家伙们都很乖巧地过去行礼。崔笃与郑氏笑得十分和蔼,给了他们见面礼。单从价值上看,这些见面礼倒并无什么贵贱远近之分,很是公平公正——王氏很满意地轻轻颔了颔首。
彼此互相见礼之后,崔笃夫妇便带着谢家众人往正院内堂而去。一边缓步慢行,崔笃一边回首笑道:“昔年祖父便觉得与谢郎君颇有缘分,对谢郎君亦是十分欣赏。我记得咱们还曾见过好几面,一同赶赴宴饮,你的经历也令我们这些长年待在长安之人深感佩服。+1_8+0~t·x-t~..c_o\m,没想到,如今谢郎君竟成了叔父的弟子,从今往后便是一家人了。”
“崔尚书对我有举荐提拔之恩,我与博陵崔氏的缘分确实早在灵州时便结了下来。”谢琰微微一笑。因着今日拜会崔家之故,他此前曾与李遐玉讨论过当年的诸事,并将一直追随他的那些亲信部曲都叫来询问了一番。“拜子竟先生为师,亦是机缘巧合,也足可见咱们之间的渊源深厚。崔尚书一直是十分令我尊重的长辈,日后或许也会经常前来请教于崔公。毕竟,先生如今身在幽州,鞭长莫及。想来,先生应当也希望我多向崔公讨教才是。”
闻言,崔笃却挑起眉,勾着嘴角:“你有所不知,祖父与叔父之间的关系别扭得很。两人因叔父当年自作主张出京任外官之故,已有十年不曾通信了,都是叔祖父从中转圜传话。祖父接到你的帖子之后,还嚷嚷着叔父实在是太狡猾,将他看中的人抢了去。若是你来向祖父讨教,说不得他会故意不理会你——又或许,他会眉开眼笑地指点你,然后让叔祖父写信去幽州,向叔父炫耀。^秒,蟑\节^暁+税+旺+ -罪_欣+漳·洁?埂+鑫!哙?”他丝毫不介意道出崔家父子之间奇异而又深厚的感情关系,眉眼间充满了笑意,显然觉得这是家中的乐趣。
谢琰怔了怔,苦笑道:“那我或许会接到师父的斥责?”他从未想过,崔家父子竟是这样相处的。虽并不记得崔尚书的面容,却依稀觉得他应该是位严谨且稳重的长辈,而自家子竟先生自是狂士脾性。想来,性情如此迥异,父子之间有些不合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作为晚辈,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是好了。毕竟,他们都是他尊重的长辈。
“不必理会,该做什么便做就是。”崔笃接道,“谁说得对我们就听谁的。至于他们俩斗气,便由得他们去罢。连祖母都不放在心上,我们又何必替他们担忧?何况,我阿爷也常说,父子之间的相处之道有许多种,或许他们就适合这一种。而且,祖父神色大变也是相当罕见的事,也该时不时让他发发脾气不是?有叔父在前头顶着,我们也好歹能松快些。”
“……”谢家堂兄弟二人顿时无言以对,突然觉得印象中高处云端的博陵崔氏仿佛也不是那般高处不胜寒了。
“说来,今日并非休沐,崔尚书与两位世父并不在罢。”谢琰又道。因着弘文馆事务渐渐繁重,谢璞也并未告假前来。何况,因拜访崔家而特地告假,若让崔尚书得知,恐怕也会觉得他疏于公务却只想着攀附,对他印象不佳。故而,谢琰便以崔家重文为由,将本不愿再出门的谢玙带了过来。他这位二兄最缺的便是见识气度,多往这些煊赫的高门世家走一走,也能开阔眼界。
“祖父说过,他虽然不休沐,却会尽量早些归家,命我务必要将你们多留些时刻,也好见上一面。”崔笃回道,“阿爷与二叔父也极想见一见你,顺带问一问你幽州的情景。祖父虽嘴上不说,但对四叔父亦是十分关心。当然,他们最好奇的便是薛延陀那一战了,少不得让你——与定敏郡君讲述一番。”
谢琰在给崔尚书的帖子中说明了“离魂之症”一事,亦道出自己隐瞒母亲不欲她忧心的想法。崔敦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的娘子——定敏郡君这位接连得到先帝与当今圣人夸赞的巾帼英豪。当然,不仅仅是博陵崔氏家的郎君们好奇,娘子们对谢琰夫妇二人则更是充满了各种期待。一则只因崔子竟居然收了弟子,想瞧瞧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