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犹豫了下,从里屋床榻那边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嗯,走吧。”里屋床榻上,屏气凝神的容真,陡然松了口气。欧阳戎熄灯出门。不过走到院子里的秦缨,回头看见,儒衫青年出门前,自顾自的脱下一件儒衫外套,放在里屋帷帐外的桌子上,才转身继续离去。秦缨抿嘴,隐隐有些动容。屋内灯火熄灭,二人相续离去。床榻上,容真侧耳倾听,听到二人走远的声音,还有一些只言片语传来:“欧阳良翰,你待人真是体贴,众所周知你不近女色,手下却如此胡闹,你还宽宏大量,对待人家小娘,也是有心了,怕伤到人家自尊—我倒是觉得,床上那小娘得知是你,或许也是自愿来的吧,对你少不了倾慕,要不你回去和她说一声,别伤了人家芳心,也好语劝她别妄想了—”秦缨建议。欧阳戎背手不语,只是走路—屋内,容真小脸惬了下,猛的掀开帷帘,丢下琵琶,赤脚奔了出去。跑到门口,欧阳戎和秦缨已经走远。院中空荡荡的。只剩下门边一位青丝凌乱的寒脸小娘。次日清晨,露珠尚挂枝头。彭郎渡。一艘即将南下饶州的官船,暂时停靠。众人分为两只船队。欧阳戎丶容真丶秦缨率五十甲士轻装上阵。秦彦卿带领剩下甲士跟在后面,人数较多,速度稍慢。秦缨丶秦彦卿正在指挥部下登船。一位仙姿佚貌的宫装少女经过二人身边。“女官大人——””秦缨话语顿住,发现容真女史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冷冰冰的从她身旁路过,没有接话。欧阳戎正在申板上查看水道地图。容真走到他旁边。并肩而立。女史大人拢袖,直视前方,没有说话。欧阳戎没有转头,低头浏览地图。容真最先有动静。缓缓转头,眼睛望向他。空气安静起来。幸好后方传来脚步声,打破了氛围。 是秦缨和刁县令的脚步声。刁县令应该是刚到,匆匆赶至,前来送人。秦缨的声音有些不满:“刁县令,欧阳刺史院子里的东西都是你准备的?”“嗯嗯,没错。”刁县令顶着黑眼圈,似是一夜未眠,忙不迭点头。秦缨皱眉:“你注意点,都什麽节骨眼了,正抢时间呢,你还玩逢迎马屁那一套,耽误欧阳刺史一分一秒都是大过。”刁县令愣了一愣,脑子转了过来,朝欧阳戎关心道:“明府,熬好送去的鱼汤,您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欧阳戎刚要开口,旁边传来一声抢答:“汤熬的很好,本宫也尝了,你有心了。”容真冷脸不知何时缓和了些,欧阳戎丶秦缨看见,她俏脸淡然,昂首问道:“对了,你叫何名来着,再报一遍,不好意思,本宫有些记不清。”刁县令喜上眉头,疲倦顿扫。“没事没事,女史大人贵人多忘事,本官姓刁名——刁县令连忙报上了名号,容真轻轻颌首,像是记住了。秦缨微微皱眉,欲言:“不只是汤,女史大人你有所不知——“好了。”欧阳戎摆了摆手,恰好打断秦缨开口,朝冷哼侧目的容真和目不斜视的刁县令道:“到点了,船要开了,耽误不得。”他拍了下刁县令肩膀,留下八字之言:“汝已尽心,再接再厉。”刁县令松了口气,旋即喜上眉头,下船而去。伴随看江浪拍打,官船缓缓开动。刁县令带着县尉县丞等属下,在岸上用力挥手告别。秦缨表情有些忍不住了,扶剑上前,朝岸上的刁县令高呼:“你藏在榻上的那位小娘,若是良家,就好生安抚,若是因你画饼而有了心思,也让她彻底死心,别让她在外面胡乱多言,坏了欧阳刺史清誉,我可作证,无事发生!”话语回荡岸边。刁县令了,下意识的左右四望:“小娘,什么小娘——”周围县尉丶县丞等心腹属下见状,纷纷摇头:“禀告县令,我等绝没安排,众人皆知刺史大人是正人君子,怎会乱拍这种马屁,胡乱安排,这不是找不自在吗。”刁县令低头想了想,忽然脸色变了下。县丞小心翼翼关心问:“县令大人,您怎麽了—刁县令突然拍胸,大声说:“没错,就是本官安排的,是丶是一个送鱼汤的小娘,对,就是这样,本官忙糊涂了,差点忘了这事,唉呀,本官真是蠢笨,还没你们机灵,怎能拿这个考验刺